這些話陸經竹不知究竟是自己聽到的,還是自己心中所想。
只是覺著,這一刻忽然變得有些乏累,目光朝著成野看去時,卻瞧見成野的目光裡,只有陸觀瀾。
所以——這一切,都是假的嗎?
就連成野,待她那所謂的真心,也如從前她那父親待阿孃一般,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嗎?
那她——究竟又算什麼呢?
雲嬪這時候眉頭緊鎖,瞥了眼陸經竹,見陸經竹眼神渙散,不免心生不滿。
這個廢物,還說要讓她看好戲,如今倒真是好戲,叫這陸觀瀾反倒出了風頭了。
再看了眼自己兒子,見自己兒子那眼神從方才就未曾離開過陸觀瀾,不禁更是心中惱怒。
都什麼時候了,還惦記這個賤丫頭。
如今她只怕自己兒子因著美色,而耽誤了她籌謀的大事。
“陛下,”待眾人好容易平靜不少,也等旁人都議論夠了,陸觀瀾這才開口。
皇帝正愁不知如何發話,聽見陸觀瀾想要主動啟稟,便立刻看著陸觀瀾,“有何話,說吧。”
陸觀瀾頷首行禮,隨即道:“臣女並非有意欺瞞於陛下,臣女從前的確是面生紅疹險些毀容,只是而後仔細調養,這才恢復了容貌。方才臣女所言,也並非有假,臣女此時臉上雖愈,可那之後落下病根,這病也是時好時壞難以控制,便是這樣時而生出紅疹,時而又面目無暇的,如此帶病之人,又豈可當得起二皇子殿下的一番心意,對得起陛下的一番看重,這病不知幾時好,更不知是否會生出旁的什麼,更不敢汙了天家皇嗣。”
陸觀瀾這話便當真是說得過去了。
天家連貌無鹽之人都不可容,又豈能容下這帶病之人,陸觀瀾話說得沒錯,若是將來真嫁與了二皇子,萬一這生出來的一兒半女有個什麼事兒,那不是天家的笑話嗎。
皇帝雖不知陸觀瀾此話是真是假,可見陸觀瀾已然如此想盡辦法地推脫,便也知曉陸觀瀾當真是沒那個心。
況且,陸觀瀾和李盡——
想到此,皇帝心中幽幽一嘆,眼瞥向成墨。
到底是沒法子強求,況且這陸觀瀾的母親於他而言,也是個極特殊的存在。
想到此,皇帝道:“也罷,既然你······”
“父皇,兒臣不介意,”驀地,成墨開口道。
皇帝的話又生生止住,眉頭緊鎖地看著成墨。
若是換做旁人,到這個時候了,也該是找個臺階就下了。
可成墨這孩子卻是執拗得很,這陸觀瀾擺明了態度,還如此固執著為難於他這個當父皇的,簡直不知所云。
眼看著皇帝臉上已有了怒色,成墨卻還僵持著不肯鬆口。
陸觀瀾卻在這時候上前一步,與成墨比肩,看想皇帝的眼神忽然變得堅定。
“回陛下,臣女不嫁是有臣女緣故,還請陛下體諒。”
皇帝正想再順著話接下,回頭再同成墨這孩子好好說說。
卻聽成墨道:“那敢問陸大小姐,究竟是何緣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