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孩子好歹也是她看著長大,好歹也是李牧的孩子啊。
這些年來,她雖只是一直在旁默默關注,可若是關於李盡的訊息,她也還是會下意識地聽上一聽,也曾為這個孩子的赫赫戰功而驕傲。
如今,這孩子就這麼沒了,莫要說皇后,就連她一時也有些接受不了。
“皇后娘娘若是不敢聽,那臣妾便讓墨兒將所見所聞寫下來,再由臣妾給您送來,”賢妃道。
皇后搖頭,“不用了,既然盡兒已經沒了,就是本宮再如何,也換不回他。該接受的本宮也早已接受,就是今日盡兒回家,本宮有些難受罷了。”
賢妃輕輕一嘆,起身走到皇后身旁,端過一旁茶几上的茶壺,給皇后倒了一盞遞上。
“臣妾還是先陪您在宮裡等著吧,臣妾已經吩咐好宮裡人,若是墨兒回來了,便告訴他臣妾在您這裡,”賢妃說著,又放下茶壺。
皇后點點頭,雙手捧著茶盞,也只是靜靜看著茶盞裡的熱氣升騰。
西市九香樓內,成墨坐在包房內,望著窗外。
楚玲跟在一旁,看著殿下並未喝茶也沒有說話,只是這樣靜靜望著窗戶外頭。
窗戶外頭也沒什麼有趣的東西,就不知殿下究竟在尋思些什麼了。
這時候,就見成墨不然站起身來,朝著窗戶走去。
楚玲一頓,跟著抬眼看去。
方才來時,殿下便是這樣一言不發,這已經坐了好一會兒了,她也不知殿下今日為何會來此。
昨夜給賢妃娘娘送去的信中,分明是說今日要去看看李將軍遺體,可這會兒卻來了這西市的九香樓。
聽說大殿下都已經去了城門口迎接,也不知她家殿下如今待在這兒又是為何。
成墨望著窗戶下的街市,看著來往行人,神色淡然。
這時候,忽聽成墨開口了,“你是不是在想,為何我會來此?”
楚玲一愣,肯定殿下是在同她講話後,便道:“奴婢只是覺著,既然大殿下都去了城門口相迎,殿下是否也該同大殿下一樣······”
成墨聞言卻是輕輕一笑,道:“是嗎?可我覺著此地甚好啊,否則,她又為何會來此。”
楚玲不明白自家殿下究竟在說什麼,什麼叫“此地甚好”,殿下口中的“他”又是誰。
成墨沒再說話,又回身在桌旁坐下,示意楚玲倒茶。
看著茶水上的熱氣,成墨卻忽然想到,他所希望的一切,是否也像這煙霧一般消散了。
原來,她竟同李盡合起夥兒來誆騙他。
雖說這一切到底是他做的,可若非她那般模樣,他又怎會覺著事情已成定局。
她究竟,是何時知曉李盡沒死的呢?
還是說,一開始她就知道李盡故意設下這個局,她也一開始便在演戲?
或者說,她已經知道什麼了,甚至還知道,背後對李盡下手的人究竟是誰?
可若真是如此,為何她又無動於衷,沒有對他做什麼呢。
依照從前對她的瞭解,李盡如今在她心中如此重要,若讓她知道自己對李盡下手了,定然也會報復他吧。
不知為何,想到此,他心口頓時生疼,也覺堵得喘不過氣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