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盡這才笑著搖搖頭,又轉過頭去。
手中攥著的荷包緊了緊,想到那日觀瀾同他說——“我陪你。”
這個傻丫頭,無論好壞都像是打算陪他走到底了一般。
而他唯一怕的,是不能護得她周全。
李盡幽幽嘆了口氣。
思慮太多終究還是得到那時候才知道,總歸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入夜。
桃園內屋內的火燭還亮著。
阿梨正端了茶水進來,正瞧見自家小姐坐在妝臺前。
阿梨放下茶具,有些奇怪道:“已經入夜了,小姐您這是還想出府麼?”
陸觀瀾面無表情,卻像是若有所思,並未回答阿梨的話。
阿梨覺著疑惑,忍不住上前湊得近了些,又出聲提醒道:“小姐?”
陸觀瀾回首,臉上還是那副迷惘的樣子,“怎麼了?”
阿梨指了指陸觀瀾手上握著的一支素簪,“奴婢是想問您,您這可是打算出府?”
陸觀瀾這才愣愣地放下手裡的簪子,微微一笑,“我只是在想事情。”
阿梨不解,卻很是上心,“小姐這是想什麼事,可有什麼奴婢能幫的上忙的地方?”
陸觀瀾笑著起身,回到床榻上坐下,“怎麼?近來覺著太閒了,想有些事做?”
阿梨一撇嘴,“倒也不是。只是小姐近來總帶著初語,奴婢倒還真是閒得慌。”
說著,上前給陸觀瀾掖上被子。
陸觀瀾躺下後,看向阿梨,“既然如此,明兒便讓你隨我身邊吧。”
阿梨不解,“明兒?小姐您讓棺材鋪做的那棺木不是給送去了麼,怎的明日咱們還要去?”
陸觀瀾嘴角的笑容忽然沒了,臉色也稍稍沉了下來。
“我不放心。”
正是因為私宅棺木被毀一事,她才越發不放心。
也是因為這事,她便肯定了先前在食肆時覺察到的異樣。
如今既有人盯上了,那她勢必要揪出背後之人。
瞧著此人沒有正面干預,該是現下還不敢輕易露面,因此,這個時候她只需隱入一旁,便也能做個暗中之人。
而初語這時候便去做她明面兒上的事,也是在牽扯住視線,以防盯上她之人有什麼舉動。
她不放心的,更多的是李盡。
李盡才將回京,還是以假死的方式回來,若能安然等到背後之人露出爪牙也就罷了,若還沒等到背後之人,便先等來了事情敗露。
那李儘先前所做的一切,不就都功虧一簣了。
至於這後頭如何收場,她覺著李盡該是同她想得一樣。
總歸那背後之人衝著李家來的,只要保住了李家,保住李國公和李皇后,那李盡的目地便達到了。
如此,“李盡”便死在大成。
而回去大禹的,只是大禹皇帝失散多年的長孫。
想著,陸觀瀾輕輕閉上眼。
但願吧,但願這一切都能順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