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好不容易到了陸府,陸秉言更是忙不迭地從馬背上下來,恭迎著趙全往裡走。
趙全笑得一臉和氣,不像是來收取官服,更像是來道什麼喜事。
“趙公公稍歇,我這就前去更衣,”陸秉言迎著趙全到了前廳坐下後,便立刻衝趙管家使了個眼色。
趙管家瞧見是宮裡來的人,雖不知這人究竟是何等身份,可瞧著自家老爺這樣厚待,自然也不敢多怠慢,當即就上前給趙全斟茶。
要說這不少功勳權貴高門貴族是看不起內官的,若是在旁的名門望族府上,趙全當然沒有如此待遇。
可陸秉言在皇帝跟前這些年,是知道趙全這身份有何作用的,便是給趙全最大的體面了。
趙全倒也受用,笑著對陸秉言道:“陸大人不必著急,且慢慢去。”
陸秉言連聲答應,道:“這是府上的管家,就讓他在公公面前伺候著,有什麼需要的,同管家說便是。”
趙全笑著點點頭,端起桌上的茶水便喝。
陸秉言見此,也沒再多言,趕緊就要轉身回房去更衣。
就在這時,趙全卻忽然放下手中的茶盞,輕輕道:“就是不知,貴府二小姐近來身子可否真的不大好。若是真的不大好,那奴才倒可讓宮裡的太醫來瞧瞧。”
陸秉言聞言身子一僵,又回過身去。
趙全這話的意思他當然聽出來了。
這哪裡是趙全一個內官能讓太醫來為陸經竹瞧瞧,分明是皇帝背後有所交待。
趙全望著陸秉言,瞧著陸秉言的臉色,便也知道陸秉言已經明白這意思。
既然已經明白,那他也不用點破。
就聽陸秉言道:“小女陸經竹會些茶藝,公公一路辛苦,不如讓小女經竹為公公沏上一壺茶。”
趙全一笑,“奴才榮幸。”
若換做往常,趙全此番應承了陸秉言這樣的話,自然是冒犯不敬。
可今日趙全前來的目的,便是皇帝的目的,陸秉言也不得不如此。
話落,陸秉言終於能離開前廳。
到了迴廊處,這才找來一個丫頭,讓去墨園傳話。
待丫頭走後,陸秉言幽幽嘆了口氣。
回首朝著前廳的門廊處望了一眼。
他總覺著,今年像是什麼事都不利,陸家也好像真的沒有一天安生日子過。
難不成真如那道士所言,沒讓劉芸安早些下葬,才惹得家宅不安?
陸秉言這樣想著,又緩緩轉身往院子裡走去。
迴廊後,初語正捧著手爐望著陸秉言,見人回了屋,便回頭往桃園去了。
陸經竹此時正躺在榻椅上,手裡頭撫摸著讓萍兒新買來的繡線,臉上俱是笑容。
感受到肚子裡的孩子一天天長大,她也期待而又緊張害怕著。
昨夜夢見了孩子出生後,三殿下就守在她們母子床前。
今日一早,便讓萍兒去買了新的繡線,想著給未出世的孩子先繡身小衣裳。
如今她雖也擔心著三殿下,可到底心裡慌亂便想找些事情來做,否則心裡慌得難受,也怕影響了肚子裡的孩子。
萍兒在一旁見了,忙笑道:“以後等小主子出生,穿了小姐親手繡的衣裳,還不知小姐多高興呢。”
陸經竹微微一笑。
好在,好在陸秉言也默許了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