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月梅本就沒抱什麼希望,便也隨她去了。
雲麗到了院子裡頭,便朝裡頭喊:“大小姐,我家姨娘請您過去,想同您商議要事。”
陸觀瀾起身,走到外屋,坐下後,這才讓丫頭把雲麗喊出來。
“見過大小姐,”雲麗衝著陸觀瀾行禮,頷首笑道,“姨娘說,如今也該讓大小姐管管家中事才是。”
陸觀瀾卻是一笑,“雲麗姑娘,果真和春香不一樣。”
雲麗一愣,卻是沒想到她會忽然提到春香。
換做旁人,若是曉得了春香死了,定然是會緘口不語,只當忌諱了。
可這位大小姐卻像是在懷念什麼往昔一般,將這個已死之人的名字,就這樣輕飄飄的說出來,還將她拿來比較。
雲麗忍住心頭的憤然,柔聲開口道:“奴婢自然和春香姑娘不同,想來,大小姐這是想念春香姑娘吧?”
陸觀瀾並未否認,反倒點頭道:“是呀,說起來,春香也是個好姑娘,本以為她真回鄉了,誰知,竟是這樣的下場。唉,她也伺候了宋姨娘那麼許久了,我一個旁人瞧了,都覺著廚娘可憐,還不知道宋姨娘是否傷心呢。”
雲麗一愣,登時反應過來。
春香莫名橫死,又是宋姨娘身邊伺候許久的人。
依照宋姨娘素來柔弱愛惜下人的性子,該是要麼一病不起,要麼傷懷悲慼才是。
如今卻端坐書房內,甚為淡然地處理此事。
旁人看在眼底,自然覺著有問題。
想到此,雲麗也顧不上再開口,便頷首道:“大小姐慈悲心腸,奴婢還是不打擾了,大小姐也莫太過傷心。”
說完,連頭也沒抬,更沒等陸觀瀾開口,便扭頭走了。
陸觀瀾搖搖頭,嘴角含笑。
宋月梅這做作慣了的性子,如今也成了束縛她的繩子。
說來,真是諷刺。
雲麗匆忙趕回了書房,一路疾走,累得雲麗是氣喘吁吁。
宋月梅見狀,笑了笑,“我就說,你請不來她吧。”
說著,端過茶盞,接著道:“連春香從前都勸我說,這丫頭不好對付,你如今也是嫩了些,竟然還想著輕易將她請動。”
雲麗緩了口氣,這才道:“姨娘,咱們趕緊回去!”
宋月梅剛遞至嘴邊的茶盞一頓,問:“什麼?”
雲麗道:“姨娘,咱們忘了,從前姨娘但凡遇上什麼事,都是身嬌體弱的昏倒,或是病了,今日得知春香死在府中,姨娘卻絲毫反應也沒有,若是叫老爺回過味兒來,定然會覺著是姨娘在使壞,而並非大小姐所為!”
宋月梅聞言,猛地站起身。
是啊!她竟忘了!
也是自己太心急,想著不能再拖,這才抓住機會,想要一舉將陸觀瀾除掉。
這一時心急,竟忘了從前在老爺面前是什麼樣子,在眾人面前又是什麼樣子。
老爺對自己懷疑正盛,此時若是出一點兒紕漏差錯,那本該是陸觀瀾的下場,不就成了她的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