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觀瀾見狀,又轉頭對羅簡露出愧疚的神色,更是眼中帶了一絲淚光一般,道:“辛苦羅大夫為我怕一趟了,還是聽父親的,先去為二妹妹診治吧。”
語氣裡還帶了一絲委屈至極的哭腔。
羅簡一見這陸大小姐這樣,再想到京中傳言,說是這陸大小姐自打沒了生母,在府中日子不好過,甚至還被一個姨娘欺壓。
早前陳海祿將軍的老母親做壽時,便是這姨娘帶著家中女眷去的。
這樣的正宴,從沒有什麼小妾赴宴的道理,況且這做壽的,一來是將軍府,二來,陳老夫人身上也是有誥命的。
一個姨娘都能帶著家中女眷前往,可見這陸家是何等的縱容妾室。
這樣一看,恐怕這關於陸大小姐受了刻薄一事,多半是真的。
想到自己今日原本是來為陸大小姐醫治,如今卻被陸老爺給叫去給陸二小姐醫治,他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隨即朝陸觀瀾頷首:“大小姐放心,只要大小姐再來回春堂叫在下過來,在下定然還會盡心醫治大小姐面上的紅痕。”
陸觀瀾掩面一擺手。
一旁的阿梨便對羅簡道:“羅大夫,請吧。”
說著,便領著羅簡出了院子。
正打算帶著羅簡去墨園,卻見陸秉言忽然繞道回來,一見羅簡剛出來,便衝阿梨道:“你回去好好伺候大小姐。”
阿梨立刻頷首退下。
陸觀瀾剛讓小菊又端了碗綠豆湯來,就見阿梨回來。
“大小姐,老爺把我們攔下了,估摸著,得親自帶那羅大夫去二小姐院兒裡呢,”阿梨一邊說著,一邊接過小菊手裡的綠豆湯,替陸觀瀾將碗裡的沙冰和散了,才遞給陸觀瀾。
陸觀瀾笑了下,接過碗,舀了一勺送進嘴裡,頓覺滿口沁涼。
“父親不會,”陸觀瀾道。
阿梨疑惑,“老爺不會,什麼?”
“父親不會帶羅大夫去陸經竹的院子,方才攔下你們,不過是想支開你,單獨同羅簡問話,”陸觀瀾道。
說著,忽覺用勺舀著吃不過癮,索性放下勺子,端著碗喝起來。
阿梨一愣,頓時急了,“那老爺豈不是會問出······”
陸觀瀾搖頭打斷阿梨的話,“傻丫頭,我那父親啊,是個時而有腦子時而沒腦子的,耳根子軟,容易被人攛掇。可要說真碰上這等子汙糟事兒,他可有主意得很。”
阿梨不解,又問:“可說到底,老爺還是會問清楚羅大夫,診治小姐的前因後果呀。若那羅大夫說了是咱們先找來的他,那老爺——”
陸觀瀾笑著搖頭,“你放心,父親他不會問這個,他只會試探。到時,也是偷偷讓趙管家跟在後頭盯著。況且······你以為,我讓你上下打點回春堂是為什麼?”
阿梨想了想,搖搖頭,“不知。奴婢只知道,按照小姐吩咐辦事準沒錯。”
陸觀瀾笑著喝完最後一口滿是冰沙的湯,放下瓷碗,道:“如今父親沒想明白,自然不會過多追問。待之後想明白了,定然會起疑心,也會同羅簡問緣由。你想想,若這個羅簡是個滿口謊話,不值得被人信任的人呢?他說的話,還能叫人相信嗎?”
阿梨頓時恍然大悟。
今日小姐叫她拿銀子打點回春堂,她本有些不明白。
可後面一番打點下來,才曉得這回春堂不少人都有些看不起甚至厭惡這個羅簡大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