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秉言想著,便想吩咐趙管家去瞧瞧,可又一想,到底陸觀瀾做什麼對他都不妨事。
近來朝中黨爭愈演愈烈,這內宅的事,就隨它去吧。
想罷,復又端起碗筷,繼續用飯。
一旁的周素素見了,衝宋月梅歉意一笑。
宋月梅睨了周素素一眼,沒再多言。
總也不指望這個沒腦子的周素素能辦成什麼事,不過好歹是叫老爺曉得,陸觀瀾今日這請大夫的舉動了。
一夜過去,陸觀瀾睡得不太安穩,夜裡醒轉好幾次,都是阿梨守在一旁給她倒茶。
清早天矇矇亮,陸觀瀾便再睡不下去,索性起身去了園子裡走走。
園子裡還飄散著薄霧,籠罩在池子上,顯得格外縹緲,一時間,也叫人四處瞧不真切。
這時,忽聽得有人說話。
跟在身後的阿梨正想開口,卻被陸觀瀾攔住。
“宋姨娘叫咱們將這東西埋在這兒做什麼?”一個丫鬟的聲音傳來。
“主子的吩咐咱們只管照辦便是,用不著隨意揣測,”另一個丫鬟道。
阿梨聽了,眉頭一皺,湊近陸觀瀾耳畔壓低聲音道:“小姐,奴婢聽著,這另一個丫鬟的聲音,好似宋姨娘身邊新來的雲麗。”
陸觀瀾點點頭。
的確是雲麗的聲音。
春香不見這件事,府中似乎沒人在意也沒人提起,原是因為宋月梅之前說,眼看著春香年紀大了,便給她尋了門好親事,準備放回去成親。
這府中之所以沒人再過問,便是都以為,那春香早已回家成親去了。
若非小菊那日撞見有人埋春香屍首,恐怕,就連她都猜不到這其中緣故。
緊接著,又聽雲麗道:“趕緊走吧,還得回去伺候姨娘起身,待會兒老爺也要起來上朝了。”
二人說罷,便聽見匆忙離開的腳步聲。
聽聲響,像是從假山後頭走的。
陸觀瀾衝阿梨點點頭,阿梨便立刻繞去假山後頭。
尋得那塊剛被人踩實了的土,折下一旁的樹枝,將那土給翻開。
接著,將從土裡挖出來的物件兒,用手帕包住,又走回陸觀瀾身旁,將東西遞給陸觀瀾。
陸觀瀾接過一看,竟是支素釵。
陸觀瀾瞧著這素釵,覺得有些眼熟,想了片刻,便問阿梨:“你瞧瞧,這是不是春香素日裡愛戴的那支?”
阿梨仔細看了看,點頭,“是,奴婢也見春香時常戴著,之前也有人問起為何她總戴這釵,春香說,這是她過世阿孃留給她的,是她阿孃以前成親時戴過的,她們家窮,沒什麼金銀首飾,便是這素釵,於她而言最珍貴。”
說到此,阿梨的聲音有些哽咽起來。
說起來,春香跟著宋月梅這麼些年,幫著宋月梅是做了不少事,可如今落得這樣一個下場,實在叫人看了也不忍心。
陸觀瀾對這春香沒有絲毫憐憫之心,覺著不過也是自己當初的抉擇罷了。
如今瞧著,宋月梅像是打算利用春香的死,再做些文章才是。
想罷,陸觀瀾取下手上的手鐲,遞給阿梨,“春香的釵子咱們帶回去,這鐲子,你給放回去。”
阿梨點點頭,將春香的釵子用手帕包好,放進袖中,又接過小姐的手鐲,拿去假山後又給埋上。
做好了這一切,霧氣也並未消散幾分。
陸觀瀾道:“走吧,咱們也該回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