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著天色將歇,初語帶著陸觀瀾到了獵場林子最深處的山上。
提早備好的帳篷裡,早已放好了軟枕和被褥。
初語撿了些柴禾,給陸觀瀾堆起個火堆,火堆下頭,正埋著用枯荷軟泥包裹的魚,火堆上頭又用樹枝架起,正串著一隻烤兔。
陸觀瀾緊緊盯著眼前的火苗,好似生怕這火將眼前的吃食給燒焦一般。
初語見狀,笑道:“小姐是否後悔,沒有去圍場內參加篝火晚宴?那兒的美味可比咱們這兒多。”
陸觀瀾卻是笑著一擺手,“那上頭人多嘈雜,又豈能同咱們這悠悠之境相比。對了,你可有酒?”
初語笑了笑,“酒沒有,可預備這些東西時,阿梨可準備了許多你素日愛飲的冰梨釀。”
說著,初語鑽入帳篷,將兩大壺冰梨釀取了出來。
陸觀瀾接過一壺,揭開壺蓋,看著滿滿一壺清甜四溢的冰梨汁,心中滿是歡喜。
隨即,對著壺嘴便是一口。入口甘洌,沁人的甜香叫人頓時神清氣爽。
“只是,奴婢有些不明白,為何不把阿梨一道帶來?”初語看著陸觀瀾一臉滿足地笑著,心中卻是疑惑。
平日裡走哪兒都要阿梨跟著的陸觀瀾,今日卻偏巧不讓阿梨跟著了,著實讓她有些不能明白。
陸觀瀾笑著放下壺,抬眼道:“若是阿梨在,才能叫人覺著,我是真不見了啊。”
初語目光中還是有著一絲不解。
陸觀瀾見此便道:“咱們此番本就用了個障眼法,叫眾人以為,我的確一夜不見,這用計之人,自然以為自己得逞,也不會想太多,更不會派人尋找。”
初語卻道:“可來時咱們見著陷阱不止一個,又豈能知道,那些安然無恙回去,發現自己並未得逞之人,會不會來尋?”
陸觀瀾笑了笑,“你以為,我那父親時吃素的?”
陸秉言既然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,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。
至於陸秉言心心念念所中陷阱之人,不過是由她換成了陸經竹,而另一位男角兒,則換成成野罷了。
“說起來,我也算成全了陸經竹,”陸觀瀾喃喃,隨即又端起壺,再飲了一口。
“小姐。”
“嗯?”
“魚好了。”
李盡回到湖邊,不見陸觀瀾的身影,卻在陸觀瀾待過的那塊大石頭旁發現一塊小石頭,小石頭底下,壓著一塊布條兒,那布條兒上頭寫著——安好,勿尋。
雖不知陸觀瀾今日又在打什麼算盤,可他看著自己這一身白衣,卻忽然覺著有些傻。
今日出門時,他也不知為何,鬼使神差的,多帶了這身衣裳。
公子小姐之中,本也有出行多備身兒衣裳的習慣,只是他這許多年來並未有過。
今日帶來,正好遇上陛下允下如此好的彩頭,他便想著,換上這身衣裳,到時候當著眾人面求陛下賜婚,便是叫這滿京小姐都羨慕羨慕他的陸觀瀾。
誰知,這第一名的位置,他還得拱手讓給陸觀瀾。可瞧陸觀瀾這意思,卻並非是想同他結親。
手中握著布條,李盡在湖邊站了好半晌,這才將布條小心翼翼地收起來,如同陸觀瀾送給他的荷包,都放在懷裡胸口的位置。
天色逐漸黑下,圍場內也燃起簇簇篝火。
不少人已陸陸續續回來,身後跟著的隨從手中,都提著大大小小的獵物。
也有人空手而歸,臉上無一不是失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