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帶著二人從雲熹宮出來後,卻並未徑直去席面上,而是回了嘉祁宮。
“二位小姐且等候一會兒,奴婢服侍皇后娘娘去內殿更衣,”一進殿門,嶽嬤嬤便朝著二人行禮道。
梁嬤嬤也跟在皇后身旁,卻自始至終沒有抬頭說半句話。
這時候,皇后卻回頭衝梁嬤嬤道:“你隨本宮進來。”
梁嬤嬤這才頷首稱是。
陸觀瀾並未看梁嬤嬤一眼,只是同陳若萱在外殿坐下。
見著皇后帶著兩個嬤嬤進了內殿,陳若萱更覺心頭輕鬆不少,扭頭便衝陸觀瀾道:“陸姐姐,這宮裡頭呀,往後我可得少來了。”
陸觀瀾笑了笑,“怎的如此說?”
陳若萱搖頭嘆氣,端起茶盞一飲而盡,隨即道:“來了這麼大半日,原以為是來吃果子賞歌舞的,誰知,卻是乾坐了這麼久,還心驚膽戰的,險些喪了命去。要我說,還不如在府裡頭看話本來得好。”
陸觀瀾笑而不語。
的確,這多少人求著能入宮一見,也有多少人想過尋常百姓家的日子。
這裡頭的人想出去,外頭的人想進來,那也都是常有的事。
況且,就陳若萱這樣的性子家世,自然是不願看這宮闈爭鬥的。
不如在自家院兒裡,有姨母和祖母庇佑著,清閒安樂。
只是,她倒想著,陳若萱這傻丫頭,未來嫁的,又是什麼樣的夫君。
想著,忽見嶽嬤嬤從內殿出來。
到了二人跟前行禮,道:“陸大小姐,皇后娘娘讓奴婢請您去內殿敘話。”
陳若萱扯了扯陸觀瀾的袖口,陸觀瀾卻笑著點點頭,隨即起身。
內殿之中,皇后正坐於妝臺前,梁嬤嬤則站在一旁。
“娘娘,陸大小姐進來了,”這時候,嶽嬤嬤開口道。
皇后站起身,回過頭,隨即走到座椅前坐下,也示意陸觀瀾坐下。
陸觀瀾卻並未坐下,而是挺直了腰板兒朝著皇后行了一禮。
皇后瞥了眼一旁的梁嬤嬤,忽然厲聲道:“跪下!”
梁嬤嬤自知喊的是自己,毫不猶豫便跪了下來。
“你可知,你今日做了些什麼?”皇后看向跪在地上的梁嬤嬤道。
梁嬤嬤磕頭道:“奴婢知道,奴婢認罰。”
皇后又扭頭朝陸觀瀾看去,“你這丫頭,這樣大的事,竟也不怕嗎?”
陸觀瀾笑了笑,頷首道:“民女自然是怕的。”
皇后道:“既然怕,為何敢於殿中當眾辯駁,還敢對皇上說那樣的話。”
陸觀瀾抬眼看向皇后,“民女雖怕,可也知道,邪不勝正。”
皇后聞言一愣,隨即點頭。
接著,又對嶽嬤嬤吩咐道:“梁嬤嬤今日做了錯事,便責打三十杖,趕出宮去,念在是本宮宮中的老人,梁嬤嬤的家裡人,好生撫卹,”說著,又問陸觀瀾,“陸大小姐以為如何?”
梁嬤嬤自知這已是皇后對自己的恩典。
按理說,她愚昧攀汙了陸觀瀾,若真是論罪,誣陷管家小姐那便是重罪。
她如今這把年紀,三十杖挨下來,便是沒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