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秉言愣住,片刻反應過來,才怒道:“陸觀瀾!”
如今的陸觀瀾在他看來,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。
換做以前,這個膽小怯懦的女兒,自是半句話都不敢多言,可如今說起這些歪理來,卻是頭頭是道。
若不是陸觀瀾毀容,如今他們陸家能入天家的,那便是兩個女兒。
“父親,時辰確也不早,不如您還是早些回宋姨娘院兒裡歇息吧,免得——耽誤了明日上朝,”陸觀瀾起身,朝著陸秉言行禮頷首,語氣也盡是漠然。
陸秉言直勾勾盯著自己這大女兒,瞧著她臉上沒有絲毫神情。
半晌,陸秉言冷哼一聲,猛地想站起身來拂袖而去。
陸觀瀾轉身,望著陸秉言離開院子,忽然一笑。
阿梨忙從屋外進來,瞧見小姐臉上的笑,卻是不解,“奴婢在外頭都聽見老爺喝斥小姐,怎的小姐還如此高興似的。”
陸觀瀾笑著又坐下,“想來,從今兒起,我可清靜好幾日,直至皇后娘娘的宮宴了。”
阿梨疑惑道:“小姐這又是何意?”
陸觀瀾道,“沒什麼,這幾日咱們且瞧著便是。”
饒是陸秉言起了將她嫁入國公府的念頭,恐怕只要在宋月梅跟前一提起,宋月梅便會想法子讓陸秉言斷了這念頭。
外頭這幾日傳得越厲害,她這院兒裡,也就越清靜。
那想著法子害她的,這幾日更不會招惹到她這風口浪尖的人物上頭來。
否則,她這邊出個什麼小動靜,那於京都而言,可都是大動靜。
一旦追查起來,自是要牽連個幾分,得不償失。
再者,她還真期望此事傳到天家耳朵裡,到時,那什麼勞什子仲夏宴,她也就不用參加了,反倒樂得清靜。
雲熹宮內,輕紗幔下,一隻玉臂從帳中伸了出來。
“喜蓮,什麼時辰了?”雲嬪掀開帷帳,打著呵欠問。
身旁守著的宮女立馬上前跪下,道:“回稟娘娘,快到子時了。”
雲嬪扶額從床榻上起身,披了外衫走到窗前,喃喃:“這樣晚了······”
說著,扭頭沖喜蓮道:“給本宮梳妝,再將小廚房裡熬的清燉鴿子湯裝上。”
喜蓮忙起身扶過雲嬪,卻有些疑惑,“娘娘,這樣晚了,咱們要去哪兒嗎?”
雲嬪眉頭一皺,“要說你就是蠢笨,陛下處理國事到深夜,旁的人想不到的事,咱們還能想不到嗎?”
說著,雲嬪就想起雲麗來。
如今最叫她擔心的,便是雲麗這丫頭落到了誰人手中。
雖說這丫頭聰慧,定不會輕易出賣她,可說到底,也是在她身邊待久了的丫頭,若是上了別人的當,被人套出一星半點兒的話來,她還不知又當如何。
這時候,外頭跑來一內官,匆忙間還在殿門處跌了一跤。
雲嬪剛坐上妝臺,瞧著磕掉了半截門牙的內官,蹙眉道:“這番的慌張,不知道的,還以為我雲熹宮偷了別人什麼東西。”
喜蓮也喝斥:“何事這樣驚慌,險驚擾到了娘娘。”
內官忙埋著頭從懷裡取出一封信函,雙手託著呈上前去。
雲嬪微一挑眉,讓喜蓮拿了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