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到晚膳時,嶽嬤嬤才道:“時辰不早了,奴婢們也就不打攪大小姐休息了,咱們奴婢二人,這就先行告退。”
說著,兩位嬤嬤便起身欲走。
陸觀瀾衝阿梨使了個眼色,阿梨便上前將二人拉住,笑道:“今日是咱們大小姐的不是,叫二位嬤嬤好等,嬤嬤們還是留下吃了酒再走。”
說罷,沒等兩位嬤嬤推拒,便拉著二人往屋裡走。
“哎!大小姐怎的如此客氣!”嶽嬤嬤嘴上說著,卻還是跟著阿梨往裡走。
梁嬤嬤見嶽嬤嬤都進去了,便也笑道:“那便不好退卻大小姐的美意了。”
見著二人進了屋,陸觀瀾才扭頭問一旁的小菊:“今日院兒裡的事可有傳出去?”
小菊搖頭,“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,在小姐出來給二位嬤嬤行大禮時,便讓丫頭把院兒門關了,外頭的人瞧不著咱們裡頭髮生何事。”
陸觀瀾點頭,隨即微微一笑,“如此甚好,外頭的既然那麼愛看熱鬧,便叫她們自行猜去吧。”
小菊想起今日,小姐對著兩位嬤嬤下跪一事,,卻有些不解,“可是小姐,您好歹也是尚書府的小姐,怎的還能對著兩個下人行跪拜之禮啊?”
陸觀瀾嘆了口氣,“你還太小了,不明白。”
這嶽嬤嬤梁嬤嬤,又豈非只是等閒的下人。
這二人來了陸家,那便是帶著皇后娘娘的臉面而來。
若說得難聽些,這打狗還得看主人,她雖是管家小姐,可這身份又豈能比得上那六宮之主。
她也是做過皇后的人,曉得那隸屬於皇家的哪怕一草一木,也是不容她們這等庶人能踐踏的。
何況,還是皇后身邊的老人。
今日這主意她倒覺著,不像是宋月梅,更像是陸經竹自己。
陸經竹不瞭解這宮廷之中的規矩,不曉得一旦輕慢了這二位,恐怕惹上麻煩的,就不只是她陸觀瀾一人了。
到時,牽連了整個陸家,陸經竹就是想哭都哭不出來。
宋月梅沒有陸經竹那麼蠢,這一層,該是會考慮到。
不會因僅僅想置她於死地,而讓整個陸家都給她陪葬。
而她今日之所以在行禮前讓關門,一則,是想看看陸經竹她們怎麼猜測,在外頭看不見聽不著的樣子,一定焦急又好笑。
二則,她也是不想讓陸秉言知道。
依照陸秉言那個脾氣,指不定又會跑來院兒裡對她訓斥一番。
她實在厭煩了陸秉言的嘴臉,如今更是一面都不想見。
二人說罷,就見阿梨從屋裡出來,衝陸觀瀾微微頷首。
陸觀瀾笑著點點頭,也進了屋。
嶽嬤嬤和梁嬤嬤在宮中多年,自是什麼好吃好玩的都見過。
可瞧著面前桌上擺著的茶盞,卻有些不解。
“大小姐,咱們這平日裡吃的茶,有如龍井茶般清冽,有如普洱茶般濃郁,卻從未見過,這茶······是如此眼色,”嶽嬤嬤望著渾濁發褐的茶水,忍不住皺眉問道。
梁嬤嬤也道:“卻是不知,這究竟是何種茶,這瞧上去著實不雅觀,如泥潭泥漿一般,可方才奴婢湊近聞了,卻又覺著香氣撲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