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園離霓軒閣很近,方才趙管家帶著人往霓軒閣去的時候,萍兒便回去稟報了陸經竹。
陸經竹便讓萍兒跟著去看看,誰知,正好瞧見趙管家在鎖霓軒閣的院兒門,萍兒便立刻回來報信。
陸經竹知曉此事後,更是第一時間趕了來。
“阿孃,父親不是如此薄情寡義之人,他如此對你,一定有什麼誤會,女兒這就去求父親,”說罷,陸經竹就要離去。
宋月梅卻忽然厲聲道:“站住!”
陸經竹剛轉身,腳步頓時停下。
宋月梅道:“方才趙管家說了,你父親如今正在氣頭上。你曉得你父親的脾氣,他犟得很,若是自己打定了主意,旁人越勸他是越不會聽。你此時去求,無異火上添油。”
陸經竹卻急得有些失措。
要知道,往日就算犯再大的錯,父親也不會這樣責罰阿孃。
“阿孃,那我如今該如何做?”陸經竹聲音裡帶著一絲哭腔。
宋月梅沉思片刻,道:“不要做。什麼都不要做,給我院子裡好好待著。讓你二哥也安心讀書,不要擔心我。”
“可是······”陸經竹還想說什麼,卻聽身後傳來說話聲。
身旁的萍兒低聲道:“小姐,大小姐來了。”
陸經竹一愣,猛地回過頭,就見陸觀瀾身邊跟著阿梨,正搖搖曳曳地朝這邊走來。
宋月梅聽門外忽然沒了動靜,以為陸經竹怎的了,忙拍著門大聲問:“萍兒!二小姐是不是暈倒了?”
沒等來萍兒的回答,卻聽見陸觀瀾的聲音。
“宋姨娘且放心,二妹妹可好得很。”
陸觀瀾眼中帶笑,看著陸經竹一副窘迫之色,不由心頭喜悅。
陸經竹此時覺得難堪得緊,卻還是不得不顧及平日在眾人面前扮演的模樣,忍住怒火,對陸觀瀾屈膝行禮,“大姐。”
陸觀瀾笑道:“你親孃還在裡頭關著呢,就別在我面前整這番客套,還是多想想法子讓宋姨娘早日出來吧。”
陸經竹面上難堪不已,強忍著心中翻湧的火氣,盡力在嘴角扯出一個笑來:“大姐姐說的是哪裡話,阿孃不知何故受了如此委屈,該是望著父親早些清醒才是。”
陸觀瀾卻驀地笑出聲來:“我的傻妹妹喲,你怕是不曉得,父親對他的這位宋姨娘,有多失望吧?”
門內的宋月梅也聽得真切,聞言一驚。
陸經竹更是不解,“大姐姐這是何意?”
陸觀瀾笑著,朝陸經竹身旁走了兩步,貼近陸經竹耳畔,輕聲道:“你們真以為,我不曉得,我是如何毀的容?”
陸經竹渾身一顫,忍不住退後幾步。
陸觀瀾笑容透著絲詭異,“要說起來,那廚子既然不是出於本意做了惡事,我便不該要他的命。再說了,殺人才要償命。既然那廚子沒有殺人,就不該有太過嚴厲的下場。只有那真正的兇手,才該被千刀萬剮。你說是嗎,妹妹?”
陸經竹眼裡不自覺地帶了股驚慌,不知不覺,都退到了牆角。
宋月梅聽見陸觀瀾的話,心頭也是一陣一陣如擂鼓般。
見陸經竹不回答,陸觀瀾繼續說:“我從前在書卷裡看到過一種刑罰,說是將人用燒得滾燙的熱水沖洗一番,再用鐵釘製成的梳子,一遍一遍的在人身上刷洗,致使那人皮開肉綻,露出白骨,活活疼死為止。可我倒覺著不太過癮。你說,若是刷一遍,再在那傷口上抹上一層蜜糖,再放上一群螞蟻,那又疼又癢的滋味,豈不是更有意思?”
陸經竹聽著陸觀瀾說起這種事來,語氣竟帶著戲謔。好似她講的不是什麼酷刑,而是閒話家常。
再看陸觀瀾面上,那眼底只有平靜淡然。
這樣的人,怎麼會被她們遇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