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秉言看向宋月梅:“宋姨娘,你說,你只送去親手縫製的小衣裳,那這絲巾,你又作何解釋?”
宋月梅一聽這話,在陸秉言面前又跪了下來:“老爺,您可千萬要相信妾身,妾身也是十月懷胎經歷過生育之苦的,曉得這懷孕不容易,又怎會害三姨娘母子分離。老爺,妾身萬不會做出這等的勾當,還望老爺明察啊!”
陸秉言如今對宋月梅已是半信半疑,只是,陸家將來還指望著陸經竹。
這會兒就算宋月梅再有嫌疑,當著王沁兒這個外人的面,他也不會對宋月梅施以懲戒。
想著,陸秉言一副想到什麼模樣,指著那絲巾道:“大夫可瞧瞧,這絲巾所用的材料,可是蜀錦?”
宋月梅見陸秉言自己看出來了,便不動聲色地跪在一旁,低垂著頭不再開口說話。
那大夫看了看絲巾,朝陸秉言頷首:“陸老爺說得沒錯,的確是蜀錦。”
陸觀瀾在一旁聽著,絲毫沒在意,還叫阿梨剝了個枇杷。
陸秉言瞧那絲巾的出處得到了佐證,便看向陸觀瀾:“觀瀾,我記得,你母親從前就愛用蜀錦製成的衣裳?”
陸觀瀾接過阿梨剝好皮去了核兒的枇杷,送入口中。
一顆枇杷嚥下肚,才看向陸秉言,緩緩開口:“父親的意思是,母親她未卜先知,在臨死前,準備好害三姨娘小產滑胎的絲巾,好等著三姨娘在她死後懷孕,又因為這絲巾滑胎?”
陸秉言頓時啞然。
一旁的王沁兒聽了只覺好笑,忍不住抬袖掩嘴。
陸觀瀾也微微一笑,繼續問“父親,您是這意思嗎?”
陸秉言面上有些難堪之色,端過一旁的茶盞喝了一口,潤了潤喉嚨,這才道:“為父怎會是這個意思,觀瀾你講話未免也太過刻薄。”
見陸秉言有些招架不住,跪在地上的宋月梅便出力了。
“大小姐,您就算怕老爺追究,也不該這樣同老爺說話,如此一來,實在大不敬,”宋月梅抬首看向陸觀瀾,眼眶還帶著先前的淚痕,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,讓人看了還以為受冤枉的是她宋月梅。
陸觀瀾忍不住嘆了口氣,“這麼說,宋姨娘是想幫著父親坐實了我的罪名?”
謀害父親子嗣這樣的事,往小了說,不過內宅紛亂,門戶裡自己解決就好。可往大了說,也是一條人命。一個不小心,還會弄得一屍兩命。
若真的追究起來,就是把她送官也不為過。
陸觀瀾當然曉得這其中的利害。
也曉得陸秉言不會可惜她一分一毫。
可饒是陸秉言不會將自己送去府衙,也難保宋月梅不會想法子將她弄去。
陸秉言只覺陸觀瀾的話越說越難聽,立刻喝道:“觀瀾!”
宋月梅曉得陸秉言如金幫著自己,心頭不僅安定許多,還有了一絲得意。
“父親,您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給女兒扣帽子,也不是一回兩回了,怎的,這次還不得拿出點證據來?就這樣,便想治了女兒的罪?”陸觀瀾一隻手抬起,支起下巴,一臉天真無邪地望著陸秉言。
證據?陸秉言聞言又皺了皺眉。
宋月梅看陸秉言似乎招架不住,忙道:“蜀錦名貴,咱們這樣的身份自是難得一見,妾身瞧著,除了從前的大夫人,咱們府上怕是隻有大小姐······”說著,像是覺得自己失言一般,忙捂住了嘴。
陸秉言瞥了一眼陸觀瀾,衝宋月梅道:“怕什麼,繼續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