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素素聞言一愣,隨即反應過來,忙陪笑著搖頭,“大小姐何出此言。”
陸觀瀾站起身,“三姨娘若真的為四妹妹著想,就不要再算計這些事了。有這功夫,不如好好想想,怎麼服侍新主母。”
周素素身子一頓。新主母?
隨即杏目圓睜地瞧著陸觀瀾,“大小姐此話何意?”
陸觀瀾回身,“總歸會有新的大夫人,比起宋月梅,若是旁的千金小姐,只要性子溫良,三姨娘將來的日子何愁不好過?四妹妹又何愁找不到下家?”
陸觀瀾這番話在周素素聽來,確是很有道理。
只是周素素依舊不甘心,還想再說什麼。
陸觀瀾擺手示意她打住,“我曉得三姨娘心中作何感想,我也挺為四妹妹可惜,只是,現如今若給那位使絆子,指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,咱們,都落不到好處。”
說著,又湊近周素素耳邊,低聲道:“可若咱們府中來了新主母,你說說,宋月梅還能掀起什麼風浪?還能有什麼說話的份兒?只要三姨娘站在新大夫人那一邊,宋月梅從前對三姨娘做了多少惡事,將來三姨娘就能還她多少,不是嗎?”
周素素渾身一凜,只覺身旁的陸觀瀾像個討債的惡鬼一般。
如此縝密又精於算計的心思,卻從一個十五歲丫頭的嘴裡說出來。
這還未及笄呢,就這樣會算計,將來再長大了些,豈不是更可怕。
想到此,周素素忽然覺得,若此番陸觀瀾和宋月梅鬥起來,兩方都死了最好。
陸觀瀾話已說到這個地步,周素素也不好再求什麼,便說回去了。
陸觀瀾卻開口,“三姨娘,我有一事想問問你。”
周素素以為陸觀瀾又發現了什麼,忙轉身,“大小姐可還有事吩咐?”
陸觀瀾直勾勾望著周素素的眼睛,問:“我母親,染病前日,可去過雲安寺?”
周素素聞言鬆了口氣,隨即仔細回憶一番,半晌,才道:“我記著有去,當初大夫人愛去寺裡拜佛,我便也時常跟著去,面的留在府裡受氣。”
說著,周素素似是想起什麼,“對了,我記起來,當時大夫人本想去玉皇寺,可傳來訊息說玉皇寺重修金身,宋姨娘便提議大夫人去雲安寺。”
陸觀瀾猛地抬眼,“你說,宋姨娘提議我母親去雲安寺?”
周素素瞧著陸觀瀾眼裡攝人的光,一時竟有些發顫,“是······是!是宋姨娘提議去雲安寺,後來,我就陪大夫人去了。”
陸觀瀾又猛地伸手攥住周素素手腕,也不知哪來的力氣,將周素素一下給拽到身旁。
“你們一行可有什麼人陪伴左右,或者說,路上可有接觸到什麼人?”陸觀瀾直直看著周素素,眼裡的光越發瘮人。
周素素被陸觀瀾盯得發慌,說話都有些結巴:“我······我好生想想。”
陸觀瀾見周素素一臉畏懼,才覺失態,鬆開手,只靜靜望著她,等她回想。
又過了好半晌,周素素才猛地想起,道:“我記著,那日我與大夫人也走的小路,上完香後,我同大夫人還是走小路回,結果半途上車軲轆壞了,我們便下了馬車,等車伕去山下取修車的物件。”
陸觀瀾喃喃:“小路?”
周素素點頭,“就是這回咱們走的那條道。”
說著,又繼續道:“等車伕的時候,就遇到乞丐沿路乞討。大夫人心善,便施捨了。那乞丐還感激地拉住大夫人的手,倒叫大夫人嚇了一跳。”
聽到這裡,陸觀瀾只覺心中熱血翻湧,身子也跟著一晃,一個趔趄險些站不穩。
她終於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,也終於曉得宋月梅究竟做了什麼。
果然,母親之死果然不簡單,果然同宋月梅有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