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次回去後,陸觀瀾在劉宅待了兩日,那劉成彥日日都來,不是請她賞花就是邀她喝茶。
她實在厭煩,每每叫阿梨去打發。
阿梨回來便抱怨:“那登徒浪子可是沒個臉皮,日日來叨擾,實在叫人厭煩。”
陸觀瀾正在宣紙上描著窗外梅花,聽阿梨抱怨,不禁笑道:“你都覺著厭煩,何況我呢,好阿梨,辛苦你了。”
阿梨撇著嘴,又湊近書案前,看著陸觀瀾筆下栩栩如生地九英梅,忍不住感嘆:“小姐若去做那宮中畫師,怕是如今宮中的畫師都沒飯吃了。”
陸觀瀾放下筆毫,靜靜看著捲上梅花。
母親這樣好的人,只因一個情字,不知受了多少委屈。
她前世不也一樣嗎,為情所困,自以為痴心默默,卻不知,在對方眼中,成了隨意利用、可有可無之人。
“將畫收起來吧,”陸觀瀾吩咐道。
夜幕低垂,今日的夜空沒有明月,那烏雲層層,看上去似不吉利。
陸觀瀾正坐在院裡秉燭看書,就聽院子外傳來幾個匆忙的腳步聲。
“孫小姐!不好啦!快隨奴婢來吧!”王嬤嬤帶著幾個家丁到了她跟前,也沒行禮,只是面上一副焦急之色。
陸觀瀾緩緩放下手中書卷,不緊不慢道:“何事這樣大呼小叫?”
王嬤嬤努力擠出幾滴淚來,臉上盡是哀容,“老爺······老爺去了!”
只見陸觀瀾一臉詫異,手邊的茶杯都被掃落跌下。
“孫小姐別愣著了!快隨奴婢來!”見陸觀瀾愣神,王嬤嬤一把拉起陸觀瀾,就往前廳去。
前廳裡,劉寒起和劉成彥已帶著人到了。
陸觀瀾跟著王嬤嬤到了前廳,看著廳中圍著不少家丁,忍不住冷笑。
這是要唱最後一出了?
劉寒起見陸觀瀾神情自若地來了,還有些納悶兒,怎的這小丫頭見了這樣的陣容也絲毫不露怯,難不成真就心性單純,瞧不出這裡頭的門道?
劉成彥一見表妹,眼神裡就多了幾分眷戀。
這兩日他日日登門,卻始終不得見,倒叫他越發生起了相思。
陸觀瀾在廳中坐下,靜靜望著二人。她倒看看,這劉寒起究竟要如何做。
“觀瀾,外祖故去,你也不必傷心,一切都有表舅父呢,”這時,劉寒起開口了,臉上帶著假模假樣的悲傷。
劉成彥也附和道:“表妹無需擔憂,待辦完表外公的喪事,我爹便派人將你送回京中。”
陸觀瀾端過幾上茶杯,輕輕吹了吹,小口啜著,充耳不聞一般。
劉寒起看了一眼兒子,示意劉成彥開口。
劉成彥會意,接著道:“唉!表外公只有你母親一個女兒,如今表外公去了,這劉家連個管事的都沒有,實在委屈了表妹。表妹莫要傷心過度,表外公喪儀我們自會辦好。”
陸觀瀾還是不說話,只靜靜喝著茶。
劉寒起似有些不耐煩了,便道:“觀瀾,你這是何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