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日就算再怎麼裝,哭得也只能算是梨花帶雨,可這會子的哭相,活似喪了母一般,真叫人覺著好笑。
陸秉言見陸經竹哭得這樣傷心,又想到近日冷落了她們母女,倒讓宋姨娘受了好些委屈,頓時就滿心歉疚。
“宋姨娘同你是有多大的仇怨?能叫你在她藥裡摻了砒霜這等的毒藥!”陸秉言騰地站起身來,一揚手,衝一旁的趙管家道:“給我上家法!”
陸觀瀾冷笑。
要說自己這爹究竟有沒有腦子,有時候真說不準。
怎的就這樣信了宋月梅母女的鬼話呢?
她忽然想到母親還在世時,陸秉言也是這樣,總因為宋月梅的三言兩語,便冷落母親。
那時她還會問母親,父親為何很少來看她們。
母親說,父親公務繁忙,平日裡要處理朝堂的事,她們要多多體諒父親才是。
就是這樣的體諒,卻換來陸秉言對她們母女的冷漠心腸。
陸觀瀾忽然沉下臉,大喝一聲:“慢著!”
那趙管家正欲去祠堂,被陸觀瀾這樣一喝,竟生生給喝退了回去。
陸秉言見陸觀瀾猖狂至此,竟敢當著自己的面這樣喝令管家。想到先前又被她如此哄騙戲弄,便再也忍不住一般,幾步走到陸觀瀾跟前,一抬手,重重甩了陸觀瀾一個耳光。
巴掌聲清脆無比,眾人頓時愣住。
家中嫡女犯了錯,最多不過抄書罰跪,罰得重的便是請家法了。
可沒得這樣打嫡女巴掌的,這對陸觀瀾這樣的身份而言,無疑是尤其大的侮辱了。
陸經竹掩住眼底的笑意,深深低著頭,假裝抽泣。
周素素一臉的詫異,想到陸觀瀾的嫡女之位怕是快不保了,自己是否還犯得著同她聯手對付宋月梅。
陸蓮華心驚與父親這樣的狂怒,陸蓮青則難掩面上喜色。
只有宋月梅,依舊保持著自己傷心可憐的模樣,似乎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堂上發生了何事。
陸觀瀾也是一怔,眼裡也閃過一絲難以置信,神色卻在片刻間回覆平靜。
陸秉言在打完巴掌後,似還有些不解恨,怒道:“趙管家!還愣著做什麼!”
那趙管家也被這陣勢嚇了一跳,忙躬著身子往祠堂去取家法。
陸觀瀾靜靜望著陸秉言,“父親,女兒只有一個疑問。”
陸秉言氣得直喘氣,滿心都是想要好好教訓自己這個女兒,好叫她以後乖乖聽話。
聽她還要辯駁,更是氣不打一出來,“還有什麼好說的?”
陸觀瀾沒有在意臉上的火辣疼痛,眼底盡是深淵般的沉寂。
她直勾勾盯著陸秉言的眼睛,道:“父親說我給宋姨娘下毒,可有證據?”
“證據?”陸秉言冷笑著點頭,“張嬤嬤替你送來的藥材就是證據,有丫頭瞧見你倆鬼鬼祟祟敘話就是證據!”
陸觀瀾忽然笑了,“那父親又是否想過,若是我下的毒,這砒霜,我又是從何而來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