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嬤嬤儘管說,”陸觀瀾再次開口。
張嬤嬤這才嚥了咽口水,顫抖著嘴唇道:“奴婢發現······奴婢發現,宋姨娘屋子裡有一盒砒霜。”
砒霜?陸觀瀾一愣。
這砒霜並非輕易就能買到,就算宋月梅再有本事,也弄不到一盒那樣多。
讓她不解的是,這砒霜是否用過,又或者,預備給誰用。
砒霜的毒性最易辨認,宋月梅她若真想害人,也不該用這樣淺顯的手段。
想著,陸觀瀾抬眸,“嬤嬤先不要聲張,咱們先靜觀其變吧。”
張嬤嬤以為陸觀瀾也會嚇一跳,豈料這位年紀尚小的大小姐,平靜非常,倒叫她一個老婆子顯得大驚小怪了。
不過張嬤嬤也實是沒想到,這宋月梅竟如此囂張,砒霜這種東西,也敢拿出來用。
陸觀瀾見張嬤嬤猶豫著不肯走,便從袖中拿出一錠金子,“嬤嬤打探訊息不易,這些,就拿去吃茶,待下月末,許給嬤嬤的東西自然不會少一分。”
張嬤嬤忙雙手捧著接過,口中不住感謝,剎那間便將砒霜的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回屋後,陸觀瀾讓小菊點起一根香。
阿梨忙上前扶過她,在一旁問:“小姐可是心神不寧?”
陸觀瀾搖搖頭,往坐榻上一躺,胳膊撐著額頭,看似閉目養神,腦子裡卻在梳理著近日之事。
宋月梅想把兩個兒子叫回來。估計不出半月,她這兩位哥哥就要回來了。
至於為何,自然是宋月梅如今受了冷落,擔心自己主母之位落空,自然會想著法子留住陸秉言的心。
可是陸秉言如今心在周素素那裡,宋月梅便只得拉出兩個兒子,好叫陸秉言曉得,如今陸家只有兩個兒子,還都是從她宋月梅肚子裡出來的。
她這兩位哥哥回來後,究竟要做什麼,她自是不得知。這件事便暫且放一放,待那二人回來再思慮。
第二件事便是王沁兒。
她能肯定王沁兒還會來找她,只是還得過個幾日去了,她也不急。
這第三件事,就是阿梨不好打聽的那件事。
她便琢磨,如今到了京中,自然不好像在蜀中,能遣阿梨去找成墨幫忙。
想到此,她只覺煩躁。
還有這新添的第四件事,便是那宋月梅房裡的砒霜究竟作何用處,是從何而來,她又要如何查個明白。
越想越覺心累,陸觀瀾便這樣枕著胳膊沉沉睡去。
小憩片刻後,陸觀瀾被一陣嘈雜聲吵醒。
“發生何事了?”陸觀瀾睡眼朦朧地坐起身。
阿梨忙從外屋進來,道:“春香帶著人來,說是老爺請小姐去一趟大堂。”
陸觀瀾眉間微蹙,春香?怎的不是張嬤嬤來?
她想起張嬤嬤神色慌張同她稟報砒霜一事,說事在宋月梅房裡瞧見砒霜,可張嬤嬤又是如何瞧見,難不成,宋月梅把那砒霜當貢品一樣擺給張嬤嬤看?
想到此,陸觀瀾不覺心道自己真是犯傻,興許最近腦子有些亂,連這小小的細節都未能覺察。
想來,宋月梅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