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若萱看陸觀瀾靜地出奇,又見她盯著四處夫人小姐看。便以為她有些傷懷,畢竟這赴宴的,都是夫人帶著自家小姐來的,只有她,一個人冷冷清清。
便有些心疼,忙倒上果酒遞給陸觀瀾,“來!陸姐姐喝了這杯酒,我就帶陸姐姐去趟水玩兒。”
陸觀瀾被驀地打斷,又些哭笑不得,只得飲下杯中酒,起身隨著陳若萱往湖邊走去。
湖邊有幾處淺灘,因來的都是女眷,便沒得什麼忌諱。
小姐們便都脫了鞋襪,去淺水處趟水嬉鬧。
這時,就傳來一聲驚呼。
陸觀瀾循聲望去,只見一個姑娘的鞋襪被扔進深水,那姑娘正急得兀自跺腳。
陳若萱也瞧見了,便道:“那是戶部尚書的大小姐王沁兒,扔她鞋襪的是她妹妹呢,咱甭管了,她妹妹最是驕縱跋扈,對誰都沒得好臉色,我最懶得理她們家的事兒。”
陸觀瀾不語,只是瞧見那王沁兒正站在那兒委屈地抹著眼淚兒。
這時,王夫人跑了來,看了看王沁兒,又看了看她妹妹。
陸觀瀾以為這王夫人是來教訓小女兒的,誰知,竟當著眾人面甩了王沁兒一巴掌。
“你這死丫頭,還沒入夏,這就帶著妹妹到水裡來,若讓你妹妹得了風寒可還得了!”王夫人邊說著,便抱起小女子走了。
陸觀瀾在一旁瞧著,輕聲問陳若萱,“這王沁兒,莫非並非王夫人親生?”
陳若萱搖頭,“親生倒是親生,可不知怎的,王夫人好似討厭王沁兒討厭得要了命了,只喜歡自己那小女兒。”
陸觀瀾若有所思般點著頭,“我瞧著,王沁兒年歲比我們要大一些,當著眾人面這樣打她,怕是不好吧。”
陳若萱也認同地點頭,“王沁兒已及笄兩年了,不知怎的,就是沒人上門提親,她妹妹不過七八歲,在府中可金貴得很。”
戶部尚書嫡女,沒人提親?
陸觀瀾心中呢喃。又看著王沁兒清秀的面容,忽然覺得,這倒是個好人選。
想著,陸觀瀾穿回鞋襪,轉身回了席間,將阿梨放在桌上的點心端了一盒。
王沁兒先是丟了鞋襪,又被母親打了一耳光,如今正站在湖邊發呆,卻沒想,陸觀瀾忽然從身後走了來,將手中端著的點心盒子遞給她。
“煩請王大小姐替我拿一下,”說完,陸觀瀾走到一邊的樹旁,踮起腳,一抬手,掰斷一根不短的枝椏。
她拿著那枝椏,走上橋,將王沁兒那已飄到橋下的鞋襪給勾了上來,又提著鞋襪回到王沁兒身邊。
王沁兒沒想到有人幫自己,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。
就見陳若萱趟著水跑了來,衝王沁兒道:“陸姐姐幫你王姐姐,王姐姐還不曉得道一聲謝的嗎?”
王沁兒這才忙接過陸觀瀾提著的鞋襪,屈膝感激道:“多謝二位妹妹。”
陳若萱無奈,她沒想到陸觀瀾會來幫王沁兒,自己跟過來也不過想跟著陸觀瀾而已,便擺手道:“不用謝我,我可沒做什麼,要謝就謝我陸姐姐。”
王沁兒這才抬眼細細打量起陸觀瀾。
見陸觀瀾戴著面紗,雖做的是幫人的好事,眼神卻清冷無比,好似不染塵埃。
陳若萱自己是認得的,只是這位戴面紗的少女——
陸觀瀾瞧見王沁兒眼底的疑惑,微微一笑,“禮部尚書陸秉言之女,陸觀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