披上李盡的外衫,陸觀瀾嗅到一股淡淡九英梅的香氣,不覺一笑。
不多時,羊肉已燉得發爛。
張三枝忙招呼眾弟兄過來吃,回頭卻瞥見李盡不甚喜悅的臉,頓時明白,轉頭舀上一大碗羊湯,遞給陸觀瀾:“姑娘嚐嚐唄。”
陸觀瀾接過,湊近鼻尖聞了聞,倒沒聞見什麼腥羶之味,便雙手捧著大碗,小口小口喝著。
羊湯暖身,一碗羊湯下肚,陸觀瀾身子也暖和許多,臉上多了一絲淺淡的笑容。
李盡瞧著,也不由一笑。
眾人喝了羊湯,便繼續趕路。
李盡怕陸觀瀾睡得不舒服,便讓行軍速度慢了幾分。
倒叫張三枝不滿起來,趁翌日停下歇腳之時,將李盡拉到一旁。
“將軍,俺瞧著這樣趕路也不是個辦法,咱可是去剿匪的,陛下雖未給咱們時限,倒也耽擱不得啊,您這樣,叫弟兄們實在難受,”張三枝一副苦口婆心。
李盡卻不以為意,扭頭朝陸觀瀾的馬車望去,“也不知這小丫頭哪兒惹上的是非,你以為咱們先前碰上的那夥賊人是山賊?”
張三枝不解,“不是山賊還能是啥玩意兒?”
“我瞧著,倒不是半途跳出來的劫匪,更像是跟著她,故意將她綁去,”李盡嘆了口氣。
從那賊人手中的盒子搜得幾張百兩銀票,若是普通山賊,搶奪的都是現銀首飾,哪裡會有這樣大數的銀票。
他看了那銀票的兌莊,是京都的票號。
若真是一路尾隨的陸觀瀾,那不難猜出,定然是京中有人想要她的命。
若非如此,他又怎會將她帶在身邊。他不過也是想著,若那人得知陸觀瀾被救,再叫人來取她性命,若有他在,便沒人敢動她分毫。
見李盡執意,張三枝只得搖搖頭,“二十啷噹歲的人了,竟栽在個小丫頭手裡,講出去都丟人。”
李盡聞言卻沉默了。
他從小隨阿爺在軍營長大,本不知女人是個什麼滋味,到了京中,看著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姐,又覺無趣。
有弟兄帶他去了勾欄院兒裡,他聞見脂粉味就想吐。
這麼些年了,國公府上也來了不少提親的人,他卻不是在戰場上就是在上戰場的路上。
要說栽在小丫頭手裡,他倒覺著,起先只是覺得有趣,覺著陸觀瀾心性同別的女子不一樣。
而如今再遇,他只覺得機緣巧合,仿若上天安排好了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