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若萱不禁感嘆眼前女子有這樣的洞察力,加之方才又與她為善,心中頓生許多好感。
“那姐姐呢?姐姐是哪家的小姐?”陳若萱道。
陸觀瀾撫了撫面紗,已經溼透了再不能戴,否則臉上硃砂點的紅疹該消了。
便取下面紗,“陸尚書之女陸觀瀾。”
瞧見陸觀瀾取下面紗,那臉上的紅疹觸目驚心,陳若萱頓時愣住,“姐姐你這是——”
“無礙,”陸觀瀾用手帕擦了一把,臉上的紅疹盡數褪去。
陳若萱更是看得一愣一愣,今日遇見這位陸小姐,雖讓自己歡喜,卻也實在摸不透這舉止。
“你有硃砂嗎?”陸觀瀾問。
陳若萱想了想,道,“有是有,但在我阿爹書房,陸姐姐需要的話,隨我來便是。”
陸觀瀾點頭稱謝,便帶著阿梨隨陳若萱往陳將軍書房而去。
從陳若萱的院子到書房得繞過花園,如今賓客雖都在前廳,陸觀瀾也怕被人瞧見,便微微垂下頭。
這時候,走在跟前的陳若萱忽然停下腳步,陸觀瀾正欲抬頭,就聽見一個熟悉到骨子裡的聲音。
“方才與令兄閒談時還聽令兄提起陳小姐,卻不想竟如此巧,”如春日朗晴般的男子聲音,帶著股和煦的暖。
“若萱見過三皇子殿下,”陳若萱沒想半道遇上這麼個身份貴重的人,忙不迭地行禮。
陸觀瀾隨著陳若萱微微屈膝,將頭埋得更低。
成野,這個上輩子同自己至親,卻也傷自己最深,讓自己最為痛恨之人,如今就這樣坦然出現在她面前。
歷歷往事湧上心頭,她仿若回到了上一世,回到初見成野的那日。
那時成野一襲月白錦衣,丰神俊朗宛如畫中仙,她傾心於這樣的容貌,也欣悅於他的溫柔。
她還記得那時成野同她講的第一句話——“陸小姐溫和有禮,實乃世家閨秀之典範。”
以為是真心誇讚,誰知不過是他信口之言。
她在忍,她必須要忍到能一舉毀了他的時候,她必須要讓這個男人也嚐嚐當初她的噬骨之痛。
這時候,成野也注意到了跟在陳若萱身後的人,目光落在那人一頭略帶溼氣的髮髻上,挑眉問:“這位是?”
陳若萱是個聰明人,曉得陸觀瀾先前帶著面紗,定是不願以真面目示人,便道:“這是府裡的丫頭,先前幫我跳下湖裡撈鸚鵡,才叫換了身我的衣裳,這不,正叫這丫頭回自己屋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