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經竹曉得陸觀瀾師出蜀中鶴安樂,鶴安樂乃是當今世上最為出色的畫仙,不知同陸觀瀾生母有什麼關係,在陸觀瀾幼時便親自到府中來教畫。
那時小娘還求父親讓鶴安樂也收自己為徒,那鶴安樂卻不知好歹,只認她陸觀瀾一個徒弟。
陸經竹想著,面上閃過一絲恨意,隨即又柔聲道:“大姐的畫我們有目共睹,曉得畫技傳神,總歸要送出去,咱們姐妹幾個先瞧瞧可好?”
陸觀瀾作出一副為難的樣子,“可是——”
“別可是了,又不是什麼金貴玩意兒,藏著掖著做什麼,走,二姐姐咱們今兒就非得去看看,”陸蓮青很不耐煩一般,拉著陸經竹便徑直往桃園去了。
看著兩人的背影,陸觀瀾眼中一片陰霾。
阿梨照陸觀瀾的吩咐,將畫晾在院裡。
陸經竹一進門便瞧見,只覺得畫技非凡,絲毫不遜於宮廷畫師。
不過想想畢竟陸觀瀾有個稱之為畫仙的師父,也難怪畫技如此高超,只是自己卻沒這般好命,若自己也有個嫡女身份,今日還不知是什麼光景。
饒是陸蓮青這樣看不慣陸觀瀾的,瞧見這樣一幅丹青也著實讚歎了一番,隨後卻又撇嘴,“不就是幅畫嘛,有什麼可得意。”
陸觀瀾隨後而到,見陸經竹瞧那畫瞧得出神,眼中不禁浮起一絲諷意。
這時候,小菊從屋內跑了出來,依舊一副咋咋唬唬:“小姐,您可別再把畫晾在院子裡了,方才吹來一陣風險些給弄丟了,要不是奴婢眼疾手快——”話說到一半,才瞧見一旁來了三位小姐,忙停下行禮。
陸經竹正在出神,忽聽得小菊這番話,腦中便突然閃過一個念頭。
陸觀瀾溫和地望著小菊,緩緩道:“這畫也幹了,過兩個時辰你將這畫收進西邊那間雜屋裡,這是要送給陳老夫人的壽禮,切記,千萬——別丟了。”
小菊忙點頭,“知道了小姐。”
入夜,陸觀瀾坐在梳妝檯前取下發簪,聽見推門聲,只見阿梨抱著一卷畫卷走了進來。
“小姐,奴婢已經換好了,”阿梨將手中的畫卷放到臺前。
陸觀瀾伸出手,細細摩挲著,半晌,才道:“燒了吧。”
阿梨不解,“那陳老夫人的壽禮······”
“老人家,不會在乎這些虛物了,”說罷,陸觀瀾起身,吹熄了臺上的火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