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峰主轉頭看向身側,霜寒之上的年輕劍客,此刻已然拔出了身後的沉淵。
九境修行者無法御空,但卻可以憑藉磅礴的劍元短暫滯空,方塵以劍氣為基,自雲端一步步踏向人間。
青山的劍,衛道降妖。
篝火當中的大祭典禮仍在繼續,就在眾人難以窺見的地方,香火之中摻雜的莫名氣機,一縷縷的向著那些劉家先祖的靈位湧去,但更多的,還是被那尊七尺石雕吸納,在古城遺址當中,逸散出些許稀薄的靈氣。
但就在此刻,接過大祭司儀身份的劉虎,突然轉頭看向南邊。
那四位停留村中的外鄉人,以一位白衣男子為首,其餘三人慢上半步緊緊跟隨,此刻突然出現在了眾人視野當中。
在方塵和老峰主離去後,石七四人便開始了行動。
遊歷江湖的散修,掌握的奇異法門,終究要比劉家村子這等微小的傳承多上太多,所以即便劉鞍早有不安,劉虎也連番派人試探,但在遮掩氣機的秘法相助之下,最終還是小瞧了白衣男子等人。
一位九境,兩位八境,一位七境,這是幾乎可以抬手間抹滅劉家村子的恐怖勢力。
但在此刻的劉虎靈識窺探之下,白衣男子四人卻仍舊只有中三境的氣機。
村民們的祭樂聲仍在迴響,與白衣男子四人在地面刻意踩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,就像是一場血腥盛典之前,鳴奏不止的哀樂。
劉鞍輕輕一嘆。
劉虎按住了腰間的長刀。
“石七兄弟,劉家村子的祭禮,數百年來一直不曾給外人觀摩,祭祖儀式乃是傳統,還望你們儘快退去。”
隨著白衣男子四人靠近,氣氛逐漸變得壓抑,劉家村子的修行者們,大抵也知道有些危險的東西終於吐出了獠牙,於是,村子裡的第一強者劉虎,將腰間的長刀拉出半寸,鋒芒畢露。
“劉虎兄這便見外了,大家都是兄弟,村子裡的祭祖我等哪怕不能給諸位的先輩上柱香,誠心前來此處觀摩一二,也是幾分心意。”
此刻的石七四人,明顯是以白衣男子為首,所以劉虎話落之後,在其身後的三人都凝眉不語,唯有那位依舊負手而立的白衣男子,搖頭輕輕一笑。
“閣下如何稱呼?劉家村子的祭祖規矩乃是先輩傳承,我等後輩萬不敢讓先祖九泉之下不得安生,劉虎是個粗人,若是勸不動,那便只有親自請幾位離開了。”
白衣男子四人明顯是來者不善,但偏偏實力不俗,雖然劉虎尚不能徹底窺透他們上三境的修為,但氣息之中四個中三境,其中還有兩個是六境的的實力,已然足以給劉家村子帶來不小的損傷。
劉虎有把握一人獨戰四個中三境,但大祭聚集了村子裡的所有人,這數百口村民當中,修行者不足十一,若石七四人鐵了心避開劉虎,對其餘村民出手,那麼大祭很可能就此變作一場屠殺。
那個時候,毀去的便不僅僅是一場祭奠,更是整個劉家村。
劉虎顯然不願坐視此等慘相的發生,所以在白衣男子四人出現之後,獵妖隊的成員在其示意之下,已然終止了大祭的進行。
那些原本排成一列的老弱婦孺,此刻也被獵妖隊的二十來號漢子,加上村中原本留守的修行者簇擁在當中。
若廝殺開始,先死強者,再亡弱小。
“嘖嘖嘖,在下張寧,粗人一說倒是劉虎兄自謙了,能夠在如此年紀修行到上三境,在對石七接連探查後,還派人刻意來到我等院中,確認石七口中受傷一說是否真實,這可不是一個粗人該有的樣子。”
大祭的進行如何,白衣男子似是根本就不在乎,這位帶著石七四人來到劉家村子的九境修行者,直至此刻也未曾暴露自己的根本目的。
白衣男子張寧,任憑身前的村民湧動,滿不在乎地看了一眼那些,簇擁在弱者外圍的踏足修行的村民,一臉戲謔。
連同劉虎在內,劉家村子也只有一位上三境,十來位中三境。
這等實力放在上宗不出,皇朝不顧的江湖當中,的確算是一方強橫勢力,但對於足足四個上三境而言,卻是如同土雞瓦狗,不堪一擊。
察覺到張寧眼中的戲謔,劉虎並未多言,正如白衣男子所說,在劉鞍提點之後,他也從未放鬆過對石七四人的警惕。
所以,在昨夜與石七交談之後,劉虎還刻意用了點手段,以贈藥之名派了兩位獵妖隊成員,前往白衣男子四人的住所,探查外來者當中的另外兩人,是否如同石七所言,身患重傷,狀態萎靡。
也正是因為昨夜的探查,劉虎才感知到石七和馬俊不過中三境的修為,氣機弱小。
而獵妖隊的探子回稟,石院當中的張寧兩人,更是重傷未愈,面色蒼白,甚至給了獵妖隊兩位五境探子一種,他們剛剛脫離生死一線的感覺。
所以,劉家村子才有了今日按照祖例,召集全部村民參與的祭禮。
長刀徹底出鞘,劉虎雙手並握刀柄,一臉凝重地看向前方。
若是張寧四人只有中三境的修為,那麼他們來此阻撓大祭的進行,無異於等於找死,但這四位外來者,偏偏極為自信,就像是他們還有足以格殺劉虎,顛覆整個劉家村子的底牌。
望月山中數年的狩獵,教給劉虎的更多還是逢敵時候的血性,所以確認張寧四人不會退去之後,狩獵隊的頭子陡然一聲怒吒,隨後當空一躍,揚刀獵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