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邊血雨不再傾頹,古正最後一劍刺穿墓守鳥頭,剜出那一枚漆黑妖丹過後,便御劍停留方塵身旁。
“小師弟,此番能誅殺了這邪修殘魂,你當居首功。”
這位與墓守一番大戰,看起來仍舊絲毫不顯疲態的拙峰教習長老,一臉驚歎地看著方塵和那柄沉淵,眉宇之間滿是笑意。
“古師兄,方塵不過是借沉淵做了該做的事,倒是二位師兄出劍斬殺了墓守和墓主,才是真正的大功。”
艱難舉起酒葫灌了自己一口美酒,感覺到身體上的痛意消減幾分過後,方塵這才搖頭笑道。
聞言,古正輕輕拍了拍方塵肩頭,起身向著奈何橋上那具墓主屍身走去。
古墓之內這一連串的變故,無疑已經證明了古正一開始的推測,此方墓主的確是一位邪修。
還是一位想要以活人血氣逆轉陰陽,復活己身的邪修。
只可惜,方塵那一劍破去此間大陣過後,陵墓中積攢不知多少歲月的陰氣盡數散去,陣法模擬而成的黃泉彼岸,奈何忘川也歸於沉寂。
就連橋面之上那尊屍身,在失去了陰氣護持之後,也迅速消融,直至剩下一方骨架。
古正皺著眉頭一眼望過四周白骨盈盈鋪成的雪白地面,忘川河內仍舊平緩的血水河面,以及青石橋面那兩尊被禁咒束縛的男女屍身。
掐出一方劍訣,以劍元之火焚燒一切。
隨後走到那具骨架之前,揮劍斬下,伸手拾起一黑一白一紅三枚珠子。
帶著方塵掠向沈鄉等人所在。
隨即,古正扶著方塵眯著眼邪笑著看向沈鄉。
這位一劍逆伐幾近山巔的墓主殘魂的劍修,此刻收劍而立,卻依舊保持著劍落之時的模樣。
一手扶住劍身,一手握住劍柄,雙目滿是緬懷的低頭,破爛衣袍隨風輕輕飄揚。
於是,那個打小跟爹爹一起長大的沈霽,第一次見得父親如此一副劍仙姿態,眸中滿是星光。
直至古正開口,打破了這份靜美。
“沈師弟,不行了啊,當年我們眾師兄弟圍攻那隻半步至尊的妖獸,你補上最後一劍撿了妖頭後,可是還能滿拒北城的到處叫囂一人一劍斬半尊的。
這次不過一位戰力極低的邪修,你便出劍之後虛弱至此,嘖嘖嘖,果然是被人間酒色掏空了身體啊。
我聽山上那些丹修說,山下之人若年老身弱,可以暖杯泡枸杞,想來,沈師弟山下這十數年的安逸生活,是要先於別的師兄弟走上這條養生之路了。”
古正緊盯著範鄉那因為虛弱無法動彈的身軀,雙目故意無視了沈鄉眼神的示意,轉而摸著下巴嘖嘖笑道。
聞言,原本一臉敬佩的沈霽眸中才泛起幾分擔憂,伸手扶住沈鄉。
“爹,您沒事吧。”
“無礙,你古叔叔就是羨慕你爹有一招如此精妙的自創劍法,而他卻沒啥特長。別說區區半步山巔,哪怕再像當年一般來個半尊,你爹都能一劍給它削了。”
見得女兒眼中的擔憂,沈鄉不著痕跡的向後靠去,直至古正不得已扶住自己已經無法站立的虛弱身體後,方才嗤笑兩聲,繼而開口嘲諷道。
聞言,古正伸出的手微微一鬆,便欲放下沈鄉。
“當然,你古叔叔也不是一無是處,這些年苦心鑽營劍道,境界突破迅速,想來用不了多久便能成為拙峰上的生滅境大能。”
察覺到古正動作,沈鄉輕咳兩聲,不著痕跡的伸出右手抓住古正衣袖,衝著沈霽點頭笑道。
於是,古正頗為鄙夷地看了沈鄉一眼,便一手扶著方塵,一手抓住沈鄉,御劍帶著沈霽和劉蒼掠向陵墓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