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二,”鮮北說,“未成年的,你不能選,不能踐踏祖國幼苗嗎。”
小木匠不懂“祖國幼苗”一詞,但,鮮北這句話的意思他懂,他說,“當然,小孩子,怎麼能夠呢?”
“其三,其女不要你嫁妝,你在我們那裡吃住都不要錢,你說,怎麼辦?”
小木匠瞄了鮮北一眼,說,“算好了,用我的工錢頂啊。”
鮮北就要他這句話,在一大家子中,有個人天天跟在身後,跟你算計著工錢,你說煩不煩?大家沒有一個提工錢的,就他一個整天工錢工錢地磨叨,能不影響其他人?其他人也向我伸手要錢,我哪裡整錢給他們?
高峰把糧店家的銀兩都蒐羅來,還是有先見之明的,這麼一大家子,說不上哪裡會有支出,沒有些硬通貨的儲備,怎麼可以?
原來一起逃出來的十兄弟不說,後來加入的容梓也不說,那些圖爾國的女人都不說,關鍵是作為一個部落規模的生活團體,只是這些人,肯定是不行的。還要有小木匠這種五行八作人的加入,才能形成一個生存體系,否則,那是無法生存下去的。
要形成一個制度,但現在條件還不具備,一開始對小木匠說,你來我們這裡是沒有工錢的,他會加入嗎?得一點兒一點兒來。
鮮北對於他和小木匠的這番對話很滿意,終於是“請君入甕”了,他繼續說,“這是你說的,到時,你記一筆賬,咱們一大總算如何?”
“可是,”小木匠說不上在哪一處反過沫來了,他說,“得先給我預支一些,我大半年沒回去了,家裡不定怎麼對我翹首以盼呢。”
鮮北說,“你在你師傅家學徒,也能掙到工錢嗎?”
小木匠說,“當然能。我早就過了學徒期了,跟師傅幹,就是他的一個幫工,師傅這次把我攆出來,一文錢沒有給我。”
鮮北心想,他師傅攆他走,恐怕不單單是他覬覦小師妹的原因,以此之名賺下了他的工錢,也不能不說是一種辦法。看來趙國人,不像外界傳的那樣醇厚、質樸。
鮮北又問,“你師父該給你多少工錢?”
小木匠說,“怎麼也得給我二百錢。”
“二百錢能兌換多少銀子?”
“銀子?”小木匠眼睛一亮,說,“一百錢兌換五分銀子,二百錢兌換十分銀子唄?”
“十分?一兩唄?”
“不到一兩,十六分才一兩。”
“哦。”鮮北心想,戰國時期,十六進位制,十六兩一斤,十六分一兩。那就更好說了,我懷裡揣的怎麼也有十幾二十兩銀子,給他不到一兩,小意思。於是鮮北說,“不到一兩銀子,就預支你一兩銀子好了,可以吧?”
小木匠激動了,他說,“那多謝大兄了!”
鮮北說,“我的屬下都叫我大王,你以後就隨著他們叫好了。”
小木匠一怔,有些怯懼地說,“是,大王。”
鮮北說,“你叫什麼?”
“鄙姓謝,單名一個‘覽’字。”
“謝覽?”
“正是在下。”
“好,你能上來嗎?”鮮北指著讓他上到駁的背上。
謝覽說,“大王不用,我就在下邊跟著你跑就是。”
“跟著跑,兩公里,還揹著那麼多的木工具,怎麼可以?”鮮北說,“你這樣,你先溜達走著,我快馬回鸞,讓他們用車接你。”
謝覽說,“大王,不用啊。”
鮮北不回應他,兩腿一夾駁的肚子,“駕”了一聲,賓士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