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緣也罷,無緣也罷。
只是,讓難守沒想到的是,那紫面不僅沒有依著所想出現在自己面前,反倒是進皇宮的時候,看到了一名女子戴著那面具和自己擦肩而過。
那女子並未注意和自己擦肩而過那轎子中的來人,難守卻轉過頭,問面前的陳吾衛。
“那是何人?”
陳大人看了看身後,也搖了搖頭,大概是面具之下,也無法辨認出那女子罷了。但看那女子,左右侍女相隨,還在這皇宮重地隨意穿梭,怕也是來頭不小。
這山南主人進朝,這宮中閒置的宮女黃門都躲在外圍忍不住好奇的往裡面張望。
只見那亭中少年,不過弱冠之年,但風姿卓然,眼眸間似有大家風範,一席紫袍加身,甚是威嚴。
說來也氣,這難守專門找小廝挑上一襲紫袍,本是為了迎那紫面。可誰知,那人連山南主人的面子都不賣,真是尷尬!
陳吾衛這邊好茶好酒的招待,難守都覺得,他是要捧自己做皇帝了。
“公子,這茶可是上好的龍井,當日使臣覲見說,這西域要前後十年才收集齊那一指的茶葉,隨後便獻上了十指茶,我這陳府可就統共只有這一指,全拿來供公子品嚐。”
陳大人說完大笑起來,還在為這山南主人突然地出世高興,恨不得自己變成一個黃門,跑去親自服侍。
難守想起自己一家子這綠茶,早就喝膩了,他山南素來收集民間私珍,什麼東西沒有?但看陳大人那反應,還是連連叫好的喝了起來。
待放下那茶杯,陳吾衛就趕緊介面,生怕那山南主人坐下的一時半刻被浪費。“我已向皇上通報山南主人之事,皇上也是很高興,說是要親自見見公子,這稍事片刻就會過來。”
陳大人說完接著換了口氣。“這山南主人可知……這九嬰門是何?”
難守倒是頓了頓,不想這陳吾衛直接問了九嬰門之事,看來是有一片苦帳。
這老早被陳大人的轎子接過來,也來不及去找白家的那些個鬼諜問個清楚。“武皇可是和這九嬰門有何牽扯?”難守反問。
陳大人嘆了一口氣,“公子有所不知,這九嬰門暗地裡四處散播‘武帝無能’的流言,這太康之年政局不穩、民心動搖,那風聞之聲早就想把司馬政權吞沒啊~啊”
陳吾衛說話間似乎過於激動,那一個“啊”字強調了兩遍。
“那武帝何為呢?”難守微微搖頭,針鋒而對。
“這天子若是真的苦心孤詣,為何怕這天下易主?”
難守說的,其實不假,這武帝縱情歡樂,飲酒服藥,對黎民之聲充耳不聞,等到覺得惶恐的時候才有那麼一點追悔莫及的表態,怪得了誰呢?
陳大人一時也不知道該繼續說武帝什麼好話,愣在了一旁。
“哈哈哈哈!”難守知那陳吾衛啞口無言,便放聲大笑了起來。
這一笑,旁邊的陳大人也就跟著,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。
“這夏五百年止於商,商五百年止於周,周八百年止於秦,秦又不過十幾年歲入漢,這往朝天倫更替,接近隨緣,這西晉的天下若是真要亡,就是你我二人,也難以逆轉。”難守復而慷慨陳詞起來。
他要說得很清楚了,這武帝如果無所作為,即使他山南主人有再大的本事,亡朝都是不可避免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