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家在京中的小院裡一片寧靜。
申氏卻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,方才迷迷糊糊中她夢到了嚴參,開始她還覺得很高興,就像闊別已久的故人,如今終於的見一面,等到嚴參走到跟前,她才想起來嚴參早就死了。
眼前的嚴參身上開始淌血,殷紅殷紅的血像泉眼一樣從他雙臂和脖頸處湧出,她正要轉頭逃走,忽然眼前的嚴參變成了她的二叔和大哥。
申氏一下子從夢中驚醒,她瑟瑟發抖地蜷縮成一團,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,向身邊看去,老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身了。
申氏從床上坐起來,外面侍奉的丫鬟聽到動靜忙端燈進門侍奉。
申氏問過去:“老爺呢?”
丫鬟稟告:“老爺丑時末就去了書房。”
申氏做了這麼一個噩夢,她怎麼也睡不著了,乾脆穿上衣衫帶著下人前去書房。
敲響了書房門,裡面傳來張大老爺的聲音:“是誰?筱娘嗎?”
申氏應了一聲,走進了屋子,只瞧見張大老爺桌子上都是書本和信函,最上面一封是大哥沒有出事前給老爺寫的家書。
申氏知道老爺在為二叔和大哥想法子,申氏不禁鼻子一酸眼淚就要落下來。
張大老爺忙上前安慰:“你別急,我在想法子,天一亮我再去拜訪兵部左侍郎鄭大人,鄭大人才入仕那年不慎在文書上犯了錯,還是岳父替他說了話,否則他會被罷免官職,就算投桃報李,總要他替申家說說話。”
申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:“老爺別去了,鄭大人不過就是兵部左侍郎,上面還有譚定方壓著,鄭大人就算不怕得罪上峰肯為我們說話,可誰又會聽鄭大人的?”
申氏說完就小聲的哭起來:“二叔和大哥走錯了路,恐怕是救不得了,我方才還夢到他們……死了。”
“你別哭。”張大老爺長長地嘆口氣,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安慰申氏。
申氏道:“我現在只求能保住二哥和申氏無辜的族人。”
張大老爺一邊拍撫申氏的後背一邊道:“讓我想想……定會有法子的,申氏在朝中這麼多年,總不至於就這樣束手待斃,岳父可是兩朝首輔啊。”
申氏呆愣地坐在那裡,就像是被凍住了似的,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:“我記得父親曾說過,就算爬的再高,也難免不得善終,父親去世時一直擔憂這樁事,再三告誡大哥、二哥,二哥還好肯聽話就在國子監任職,大哥他一心想要讓申氏再出一位首輔,終於做到了禮部尚書,大哥以為離父親還有一步之遙,可……豈止一步啊,大哥若是有父親一半的縝密,也就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。
現在族中上下都方寸大亂,老爺,我到底該怎麼辦?”
申氏緊緊地拉扯住張大老爺的衣袖。
“也許申家以後就要落在你肩膀上了,”張大老爺望著申氏,“你要有個思量,是為了二叔、大哥放手一搏,還是保住剩下的族人。”
申氏渾身一抖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我想要救二叔和大哥,可不能搭上整個申家,更不能連累了張氏,我二哥也是這個意思,他會出面為二叔、大哥奔走,老爺就暗中搭救,這樣出了差錯,我們還有退路。”
申氏看向張大老爺:“老爺就聽妾身的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