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道護身符,不可謂不重。
然而他卻只是擺了擺手,道:“不必如此,鍾離,我希望你記住,道符令不僅僅是一個令牌,也是堂內的符師,對你的信任與尊重,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!”
“所以,在退位讓賢的那一天來臨之前,你都必須擔負起這個責任,又怎可將其輕易轉送別人?”
樊禹目光悠悠,聲音也悠悠。
“我也希望,你能夠明白,真正的符道,和武道一樣,都不是用來追逐名利的手段,而是一種勇往直前的探索精神,也是一種肩挑天下的責任。”
鍾離聞言,陷入了長久的沉默。
樊禹的這番話,讓他對於符之一道,有了一番全新的理解與認知。
他困於“問心”之境的瓶頸,在這一刻,如同被千軍萬馬踐踏,踏得粉碎!
鍾離長身而拜,一揖到底:“晚輩受教了!”
樊禹點頭道:“很好,你既已悟了,那也不枉我這一番話。既然如此,那這本《皇天問心錄》,就當作是我對你的一點小小感饋贈吧。”
樊禹一拍空間錦囊,一本墨跡猶新的小書便憑空出現,落在了鍾離的手心。
對於這種異象,鍾離並沒有大驚小怪,就連他都有一件不算太小的空間之物,以樊大師的身份,又怎會沒有?
鍾離接過小書,隨意翻開,一瞥之後,身軀大震,臉上泛起一陣激動的紅暈。
他本來以為,樊禹給自己的,不過是一些關於皇天道的心得罷了。
然而這不起眼的小書中記載的,竟然是皇天道一脈,從一階入門,直入六階宗師境界的大道總綱!
他本已儘可能地高估了樊禹的能力,卻沒想到,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!
這一次,鍾離再沒有道謝,而是已將這恩情,深深地銘記在了心中。
大恩不言謝,而當永志。
接下來的兩個時辰內,二人便在這湖心小亭之內,相對而坐,一問一答。
對於鍾離在符道上的種種困惑與問題,樊禹根本是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,根本沒有絲毫敝帚自珍。
雖然他所修的,乃是他飛昇至高天后,才自創的元極符道,但對鍾離研究的皇天道,卻也是有所涉獵。
以他身為一代符祖的眼界,僅僅是三言兩語之間,便以一種勢如破竹之勢,讓鍾離心中的種種障礙迎刃而解。
這讓鍾離再一次認識到了,樊禹符道造詣之高,簡直讓人歎為觀止,望塵莫及。
“原來,符之一道的天上畫卷,竟然還有這般動人風光,縱使不能抵達,但光是想一想,也讓我輩符師,有了無窮鬥志啊!”
鍾離臉上的表情,隨著樊禹娓娓道來,時而驚喜,時而震撼,時而感激,時而複雜。
湖畔,先前那兩名看門少年,遠遠地見到這一幕後,都不由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滿臉難以置信之色。
尤其是當他們見到,鍾離與平時的姿態截然相反,此刻儼然一副虛心求教的架勢,都不由地露出了見鬼的表情。
只不過,亭內的二人,對於這一切卻是渾然不知。
湖面上,冰已凝,天色漸晚,也漸寒。
直到月已高懸,牆內牆外,都掛起了一盞盞豔麗的紅燈籠,樊禹才在鍾離依依不捨的恭送中,離開了道符堂。
而同一時間。
雲水城南邊,煙雨樓。
方圓十里,終年煙雨不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