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徒狂蒼老的臉龐上,浮現出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。
他意味深長道:“這也只是我的一些猜測而已,也許是,也許不是,不管怎樣,這場問心長階走完,就可以看得出了。”
司徒戰道:“若他不是還好,若真是一位浴劫境老怪的話,這就有些難辦了。”
司徒狂悠悠道:“你是在擔心,我們之前那些試探和舉動,惹惱了對方?”
不等司徒戰說話,司徒狂便嘆息道:“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,之前他的對頭,還尚且只有煙雨樓一家,如今卻是乾脆和四大宗門都已結下大仇,唉……”
“就算是我司徒皇室,也不得不重新權衡一番,這個樊禹,到底有沒有價值,讓我們為他付出這麼多。”
司徒戰無奈道:“我只是覺得,我們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虛與委蛇,實在是有些太不厚道了。”
司徒狂拍了拍他的肩膀,道:“帝王之道,便是如此,你當了這麼久的帝君,難道還不明白嗎”
“若他真是一名浴劫境老怪,心境和眼光之高,倒不至於為了這些事計較的。大不了,不過是做不成朋友罷了,盟友卻還是可以做的。”
司徒戰欲言又止,臉色陰晴不定,猶豫了半天,卻終究還是一言不發。
另一邊。
樊禹仍舊站在第一道臺階上,連動都沒有動過。
他神情迷離,目光悠悠地望向天頂,心中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。
此時此刻,樊禹眼中的景象,已經徹底天翻地覆——
在他踏上問心長階的瞬間,周圍的人都已經消失不見了,原本莊嚴古樸的階梯,也驟然變成了一條懸於天際的雲中廊道。
廊道周圍,白鶴飛舞,仙人凌空,長虹穿插,恍如人間仙境,恢弘壯麗!
而長階高處,原本那座聳立在天際的大山,也赫然變成了一座金碧輝煌的瓊樓玉宇。
一道面容模糊不清的偉岸身影,便矗立在這殿宇當中,身上千萬道金光綻放,恍若漲潮一般傾瀉而出,灑滿了整片天地。
莊嚴,古奧,神聖,恢弘!
這是每一個踏上問心長階的武者,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後,都會聯想到的詞語!
而幾乎每一個人,都會被這樣的景象所深深震撼,無法自拔。
但以樊禹的心境與眼光,本不該如此。
在他一生中,天上地下,諸天萬界,他早已見過無數恢弘壯麗的風光,又怎會被這樣的景色所震撼?
事實上,樊禹根本沒有被震撼到。
他之所以如同失了魂一般,矗立不動,竟是因為他發現,自己在被問心長階內,那股無形的力量包裹後,原本破碎的武道心境,竟又有了重新彌合的趨勢!
——雖然藉助著祖龍逆鱗的力量,樊禹在冥冥之中,又重新活了過來,但他曾經身為一代符祖的武道之心,其實依舊處於破碎狀態中。
這從他當時在心湖鏡面內,抹殺臨淵劍中的殘靈時,背後所爆發出的聖者大道光輪的殘破程度,便可見一斑。
畢竟,前世的最後一戰,不僅對樊禹的神魂重創太深,對於他的內心打擊也實在太大。
俗話說,長兄如父,樊禹做夢也想不到,被自己視為手足的師弟無極子,竟會聯合風臨婉,趁他重傷之際偷襲他!
這種打擊和傷痛,他即使時隔千年,已重生了一次,卻依舊無法釋懷心中的悲哀。
所以,他的武道之心,早已支離破碎。
但在這一刻,樊禹卻發現,在問心長階的心境壓力下,他的道心又在重新凝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