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聲梵唱在趙弦心中響起,他恍恍惚惚,走到跟前,那明燈明明就在跟前,可伸手卻又如同相隔了萬里之遙,難以觸及。
“這火焰……”趙弦怔,只覺得眼睛無比雪亮,細小入微,彷彿可以洞徹切,此刻那火焰在他眼中無限發大,那竄起的火苗彷彿道道紋路不斷勾勒幻化,簇火焰彷彿就是盞明燈,盞明燈似乎就是方世界,火起燈燃,生滅不息。
趙弦身軀大震,知道這明燈之中含藏玄機,那不斷衍生的紋路似乎暗合某種規則,當下他目光凝起,陷入到了那種演化之中,而他的身軀也在此刻變得虛無起來,彷彿也是盞明燈,他的血肉,他的筋脈。
他的骨骼此刻都變成了琉璃色的火焰,不斷生滅,漸漸他化為團,不斷交融演變,而這團火焰漸漸變得越發濃烈洶湧,遠處的那盞明燈則在此刻搖曳而動,向他飛來。
“怎麼回事?”洞天之中,所有人的神色都變了,祭壇之上,趙弦盤腿而坐,不知為何,周圍罡風湧動,彷彿道護膜將他圍在中央,與此同時股氣息在他身後不斷攀升,彷彿輪明日,明明片虛無,可是目光投去,卻感到刺眼奪目,讓人心驚駭然,不敢直視。
“到底發生了什麼?此人的氣質為何發生瞭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?”紫衣女子輕語,本能地感覺到了絲忌憚,秀眉微微蹙起,心潮湧動,再難沉浸到修煉之中。
而就在遠處,冥羅的臉龐不斷抖動,眼中的駭然之色難以熄滅,不斷升騰,緊接著他那顫抖的聲音也隨之而起:“心如明燈,心如明燈,他在參悟大黑天圖。”
就在此時,趙弦身軀震,股無形的力量在他額前匯聚,彷彿漩渦般,不停地勾勒纏繞,似乎有什麼印記要跳脫出來般。
“不會錯的,他要點燃心燈了。”遠處冥羅雙手緊握,眼中驚駭難消,咬著牙道。
“煉神之術,點燃黑暗中的點靈光。”
無盡的黑暗中,趙弦化身的那團琉璃火焰傳出聲輕語,他若有所悟,衍化自身,磅礴的精神力不斷蠕動昇華,凝為團,此刻他的精神力因為臨摹了那明燈規則之後,比之以前渾厚凝實了數十倍不止,與此同時,那盞明燈悄然而至,來到了趙弦的身前。
那明燈的火焰沖天而起,猶如絕世炎魔,氣息驚人,掃蕩四方,將趙弦所化的那團琉璃火焰都捲了進來。
“啊……”
聲慘叫在黑暗中響起,琉璃火焰猛地縮,緊接著劇烈顫抖了起來,本來同是火焰,應該可以彼此交融,但那明燈火焰卻極為詭異神奇,蘊含腐朽,衰敗,死亡的氣息,彷彿它的存在就是為了毀滅生靈,終結萬物。
“他已經廢了,為何還要趕盡殺絕?”疲憊的聲音響徹了起來,一個道佝僂的身影在趙弦的記憶之中漸漸清晰。
四年前,那黑色的山嶽猶如亙古永存的神祗,沉睡在大地之上,個老者面色蒼白,渾身是血擋在個小男孩的身前,男孩蜷曲著身子不斷顫抖,胸前條黑色的鎖鏈貫通了他的全身,而在他們身前則是十幾名白袍人。
“你可知自己犯了死罪,仙山的威嚴不可褻瀆,還不退下?”白袍首領大聲喝道,目光落在了那小男孩身上,充滿了殺意。
老者搖了搖頭:“老僕是僕,縱然他廢了,老僕依舊要護他周全。”
“秦爺爺。”年幼的趙弦握緊了雙手,艱難地抬起了頭,流出兩行血淚,他看著眼前這些人,看著遠處的黑色山嶽,眼中充滿了怨恨。
“哼,為了這麼個廢人,值得嗎?”
老者沉默,頭微微偏過,看向年幼的趙弦,眼中柔和:“這世上沒有最強的傳承,唯有難敵的人心。”說到此處,老者微微頓,眼中的柔和化為抹堅定:“小主,人心如火,縱然微末如星,也可燃起燎原之勢,這是生命最為絢爛之時,雖死無憾。”
小男孩血淚奔湧,早已泣不成聲,只覺得眼前漸漸模糊,耳邊殺聲四起。
老者的形象漸漸渙散,往昔的記憶也越發模糊,然而唯有那句話彷彿烙印般,字字如鐵,印在了趙弦腦海之中。
“人心如火,雖死無憾。”
他聲大吼,只覺得此刻內心無比堅定,意志如山,連綿一片。
那刻,琉璃色的火焰沖天而起,此時的趙弦沒有選擇抵抗,反而燃燒自己,昇華至極,歸於絢爛,明燈的火焰瑟瑟抖動,在這股氣勢之下居然呈現潰散之勢,化為道道火苗,融入那琉璃色的火焰之中。
“以身為引,燃燒心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