霓裳夫人擰眉道:“可若是如此,引來了他們,你的身世,可就瞞不住了。”
褚歡反問:“不引來他們,我怎麼為我母親報仇?既然要報仇,瞞得住瞞不住又有什麼不同?而且我為什麼要隱瞞?我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孽種麼?”
自然不是!
算起來,裴傾城名義上是裴城主的養妹,但是,這不妨礙二人在一起,從來這點所謂的名分,都不是他們之間的阻礙。
他們二人當年本是已經定情了的,是被拆散,才被迫分離。
而且,是裴城主做的孽,逼迫裴傾城懷上了孩子,在那場糾葛中,裴傾城和褚歡,都是無辜的。
錯的,只有裴夙。
褚歡不是孽種。
褚歡道:“既然要報仇,就已經無可避免要和上庸城扯上關係,我的存在,也終究瞞不住的,我也終究做不到我母親期許的那樣遠離上庸城,既如此,與其等我去找他們,就讓他們來吧。”
霓裳夫人頷首:“好,我會盡快傳訊息回去的。”
褚歡示意她不要繼續跪著。
霓裳夫人起來坐好後,褚歡突然想到一個人,問:“那個裴臻,是他們的兒子?”
霓裳夫人頷首:“是,當年便是懷上了他,裴城主才妥協娶了蘇姮,這些年裴城主對蘇姮十分冷淡,卻親自養著這個兒子,這孩子倒是不錯的,品性和天賦都是極好的,小主子不必遷怒他。”
褚歡冷笑反問:“我是否遷怒他不重要,重要的是,我若殺了裴夙和蘇姮,他又會如何對我?我放過他,他就會放過我麼?”
霓裳夫人沉默了。
半晌,霓裳夫人才道:“我會勸他,當年的事情是非如何他知道,他也一直都覺得自己的母親不對,如果是非明瞭,他會明白的。”
褚歡不贊同道:“夫人想得太簡單了,人性是這世上最複雜的東西,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,誰都能明辨是非善識大體,可喪親之痛,沒有一個人可以真正理智。”
這話,倒是在理的。
霓裳夫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。
裴臻是她看著長大的,這幾年還跟著她經商學習,感情也是不錯的。
即便是她也厭惡蘇姮,但是卻從不反感裴臻,因為那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孩子。
如今知道,她主子的死是裴夙和蘇姮造成的,她肯定是要報仇的,但是,卻也沒想過對裴臻如何。
其實在當年的事情上,裴傾城和褚歡無辜,裴臻也是。
可是褚歡說的也對,這件事無解,並不是她肯不遷怒裴臻,她和裴臻之間就能相安無事的,到底不論對錯,裴夙和蘇姮都是裴臻的父母。
對於許多子女來說,父母再錯都是自己的父母。
“不論如何,我會去勸他的,你……暫時不要對他趕盡殺絕,可好?”
褚歡輕嘲:“你倒是也不用這樣勸我,如今我有什麼?說是要報仇,也不過是隻能尋他們來,用景烜和你們的本事來對付他們,只算是逞能,若你不想我對裴臻如何,我又能對他如何?”
霓裳夫人聞言,趕忙道:“不,不是這樣,你是主子的女兒,她留下的一切,整個裴氏商號都是你的,我掌控的一切也是你的,你想讓我做什麼,我都可以去做。”
褚歡驀的冷聲反問:“既如此,那你又在做什麼?”
霓裳夫人被問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