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璇璣面色淡下,有些不悅道:“他這是自以為是了。”
羌帝道:“他只是對你有愧,對兩個孩子也有愧,可你和景烜是不可能的了,但你既然念著,去見一見也好,哪怕只是暗中瞧一眼,也算是了了你一樁心事。”
頓了頓,他補充:“正好你也能親自去大回城,此次諸國匯聚,必定不會只是觀禮而已,只怕月關於接下來天下的局勢走向,你一起去了,有什麼事也好作出決策,好過阿籌替了你,也不一定能讓你滿意。”
嬴璇璣笑笑:“舅父多慮了,燕無籌一心為國從無私心,不僅舅父相信他,我也相信他不管在什麼時候,都能做出最有利於大羌的決策,只要為國,我沒什麼會不滿意的。”
靜默了一下,她接著道:“至於我惦念誰想見誰,那只是一些不重要的想法,既然當年狠下心離開了,也沒什麼可能了,現在唸著又有何用?總得是要放下的,”
“而且舅父和燕無籌所言讓我見一見他,並不是代表說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相認,讓他知道我還活著吧?而只是偽裝身份去,偷偷看一眼,看他現在是什麼樣子罷了,見與不見,又有什麼意義?”
她知道景烜過得不好,很不好,看到了,除了更增心中的不快和遺憾,沒有任何用處。
她從不後悔做了這樣的選擇,也不覺得自己錯了,可是對於景烜,她依然是有愧的。
如果可以,她寧願和他說清楚,和他好聚好散,也好過把自己弄出死無全屍的模樣來讓他痛不欲生。
她其實當初也沒想到景烜情深至此,會至今都放不下一個死人。
羌帝點頭:“是沒有意義,可你的私心裡,難道不想要見到他麼?”
這個問題,嬴璇璣沉默了。
想的。
可也只是想而已。
想想就好了,見到了,又能如何?
只會讓她心裡更加不是滋味,更加放不下。
可說實話,她真的挺想親眼看看他的。
看看他這些年下來,可有什麼變化,是不是真的沒了當年尚存的意氣風發。
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一樣,因為失去她,長出了兩鬢華髮……
那該是如何令人心碎的模樣?
羌帝知道她心裡掙扎矛盾,也不勸她,只道:“你好好想想,若是想去見他,朕會回去替你坐鎮,你是不能明著離開灃瀾的,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不在灃瀾,”
“正好也巧,月底就是當年內亂皇室被屠,你皇祖父和皇祖母崩逝的日子,你去皇陵守靈一段時日告慰祖宗亡魂,合情合理。”
連對外交代她消失一段時間的理由都想好了,還那麼正當。
嬴璇璣不知道該說什麼了,忍不住問了一個疑惑:“我以為就算燕無籌提出此事,您也不會答應的,難道舅父現在就不怕我若去了,見到了心心念唸的人,舊情復燃,一去不回麼?”
羌帝很鄭重肯定的道:“舅父知道你不會,你是一個心懷責任,道德感極強的孩子,知道自己於大羌有多重要,不會罔顧一切的,當年你尚且對大羌沒有感情,都可以毅然回來,如今朕相信,大羌於你,猶如骨血,你舍不下的。”
頓了頓,他又用開玩笑的語氣笑道:“何況,你走了,兩個孩子不還在?人質朕都握在手裡呢,你啊,跑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