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宇道:“昨日瞭然大師回去後,便待在禪房中說要念經,晚膳也餓沒吃,早上照顧他的小和尚去敲門無應答,推門進去一看,已經坐在那裡僵了。”
頓了頓,他接著說:“聽聞,大師圓寂的時候,手上拿著一支金釵,上面有鳳紋。”
褚歡詫異:“鳳紋金釵?那是皇室的東西啊。”
“應該是。”
那就耐人尋味了。
皇室女子的東西,是瞭然大師心上人留下的,這瞭然大師年輕的時候,竟然和皇室的女子扯上關係?
倒是讓她有些好奇了。
東宇道:“那金釵不是嫁入皇室的女子給他的,而是皇室女兒,屬下以前跟著殿下有所耳聞,瞭然大師出身清貴之家,曾和某位公主兩情相悅,只是不知為何沒能相守,大師在那位公主出嫁後,便遁入佛門了。”
褚歡瞭然,也沒多問。
只怕瞭然大師這個時候圓寂,與她昨日的話有些關係,她突然有些心緒複雜了。
思索一會兒,她輕聲道:“既然瞭然大師去了,我也該去送一送,一會兒去看看吧。”
她話落,山奈和冬葵面面相覷後,山奈忙勸道:“王妃,有孕是不適合接觸這些的,有些忌諱,您還是……”
褚歡皺起眉來,淡淡道:“沒什麼可忌諱的,我的孩子,不至於連這些都經不住,我不信這些東西。”
她這樣說,二人便也無法了。
東宇倒是也有些顧慮,道:“可是王妃行蹤務必要保密,還是儘量不要到佛寺裡去,以免被人認出來。”
褚歡道:“遮住面容便是,選個沒人的時候去看看,應當無礙,都在這裡了,不去也不合適。”
東宇只得應了:“那屬下一會兒跟歸一和尚安排此事,在超度儀式之前,讓王妃去送一送大師。”
“嗯。”
吃過早膳,東宇和歸一和尚便安排好了,褚歡帶上帷冒就去了瞭然大師的禪院。
東宇和歸一和尚安排的穩妥,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麼人。
昨日還活生生的老和尚,如今成了一具屍體,褚歡瞧著的時候,心裡不由得感慨世事無常。
瞭然大師是坐著圓寂的,發現的時候屍體已經僵了,沒辦法讓他躺下,所以褚歡見著的,依然是盤坐著了無生氣的屍體,蒼老的面容上,看得出安詳。
他手上的金釵還在,確實是鳳紋的。
褚歡也不知道自己昨日和他說的那些話,是不是錯了,算起來她也沒說什麼,可到底點出了這位高僧心中的缺憾和痛楚,讓他壓在心底不知道多少年的傷痛再度撕扯開來。
或許,那是讓這位高僧連夜圓寂的最後一棵稻草。
只是,他大抵是沒有什麼痛苦的。
褚歡看了瞭然大師片刻,嘆了口氣,合掌跟他鞠了躬,道了一句好走,願他來生得償所願。
看過了然大師之後,褚歡便離開返回後山小院。
然而她不知道,她離開返回後山小院的時候,有一雙眼睛,在暗處盯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