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歡不置可否,緘默了一會兒後,道了句:“不重要了。”
是啊,不重要了。
她已經做出了選擇,取捨已成定局。
燕無籌問及另一個要緊的事:“裴臻還在那邊的院子裡關著,殿下可想好了怎麼對他?是殺了,還是放了?”
裴臻。
是啊,還有個裴臻沒處理呢。
那天晚上,裴夙帶人伏擊,燕無籌帶人斷後,她被護送離開,但是裴夙讓人拖住燕無籌便追了來,她其實本來是逃不掉的。
是裴臻出現了。
或者說,裴臻不是出現,是本來就喬裝藏在裴夙帶來的人中。
褚歡離開王府後,裴臻也離開了,裴夙手下有他的人,所以他知道了裴夙在奉國寺,暗中盯著裴夙,也從裴夙的動作中,察覺裴夙的計劃。
所以,他藏在了裴夙的人裡,跟著裴夙埋伏。
那天,是他跟著裴夙一起追褚歡的馬車。
因為是晚上逃亡,馬車在追擊中翻在路邊,她摔了,雖然及時護著肚子僥倖躲過一劫,但是還是大動胎氣險些早產,爬都爬不起來,已經是任人宰割。
是裴臻趁裴夙不備,從後面捅刀子對裴夙一劍穿心,救下了她。
這是弒父,不知道是為了給自己的母親報仇,還是為了救褚歡而已,總歸,他殺了自己的父親。
也因此,裴臻什麼都知道了。
這幾日,一直被關在這個別院的另一邊,被人看管著。
聽說他很安分,除了會過問她的情況,並無其他舉動,話也很少說,只是要了一些書去看。
褚歡扯了扯嘴角,問燕無籌:“如果我殺了他,算起來,是我恩將仇報了吧?”
燕無籌道:“其實論起來,這也不算恩情,本是他該做的。”
褚歡不贊同這個說法:“一碼歸一碼,既然他本就無錯,何來該與不該?欠我的,也不是他,可在裴夙手底下救了我和孩子,卻是實實在在的。”
褚歡太過是非分明,燕無籌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。
褚歡道:“我想見一見他。”
“現在麼?還是天亮以後?”
褚歡想了想,道:“現在他估計在睡覺吧,天亮以後吧。”
“是。”
。
也是天亮之前的明王府,景烜穿著一身白衣,挺著身形跪在棺槨靈位之前,蒼白的臉上,是萬念俱灰的平靜。
靈堂內只有他一個人。
時間點點流逝,天光破曉,他也依舊紋絲不動。
皇帝的召見,是在臨近辰時的時候來的。
景烜沒理會,直接讓東青等人把施慶山等人丟出府了,絲毫不顧這是皇帝的人,代表著皇帝。
如此一來,皇帝知道了,自然是明白了,他們父子,沒有轉圜的餘地了。
他得想想,怎麼處理景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