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已經夠了,他究竟在奢望什麼?
從沒有一刻,像現在這樣痛徹心扉。
陰森寂寥的靈堂之中,如野獸一般的哀嚎和撕心裂肺的痛哭,終究是響了起來,他跌跪在棺槨旁邊,痛不欲生。
最終,景烜再度吐血,昏迷在了棺槨旁邊。
又是一番驚亂。
等衍王夫婦和靜華長公主母子得知景烜回來趕來時,就聽東宇稟報說,景烜承受不了打擊,吐血昏迷在棺槨旁邊。
幾個人除了唏噓,便只剩下心痛了。
自從褚歡死,他們除了心痛褚歡的慘死,便是擔心景烜,如今景烜趕回來了,他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了。
褚歡母子的死,和帝后脫不了干係,如此喪妻喪子之痛,景烜不可能善罷甘休的,只怕接下來,大周要大亂了。
也是這時,施慶山到來,見到他,衍王夫婦和靜華長公主母子都冷了臉色。
靜華長公主眉梢一扯,說的話有些尖銳嘲諷:“施公公來做什麼?莫非是陛下不滿明王擅自回京弔唁亡妻,派你來問罪的?”
她這樣,看似是詰問施慶山,但是施慶山代表皇帝來的,且這等話算是揣度聖意,是有些犯上的。
但是,她實在是憤怒,她怎麼也沒想到,皇帝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!
就算再容不下褚歡,可褚歡懷著皇室的嫡長孫啊,他竟然下得了手,讓褚歡如此慘死,一屍兩命已是慘絕人寰,竟然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。
褚歡都想了辦法躲到奉國寺去了,竟然還躲不掉這個劫難。
褚歡救了她的兒子,對她有大恩,要不是衍王妃攔著,她早就衝進宮去質問皇帝了。
一到來就被靜華長公主發難,施慶山也是心裡苦。
他也不想來啊,他可太知道現在來明王府是什麼樣的差事了。
明王妃死了,明王殿下剛回來,正是悲痛憤怒的時候,而明王妃的死,就算實際上不是陛下的人殺的,但是也脫不了干係,明王殿下的怒意,不可能不對著陛下。
但是陛下派他來試探,他也沒辦法。
施慶山小心道:“長公主,奴婢只是奉命來慰問明王殿下,殿下喪妻,回來弔唁乃人之常情,陛下怎麼會問責呢?您言重了。”
靜華長公主冷笑:“原來陛下也知道人之常情四個字啊,既如此,他怎麼就不能放過一個為母報仇的女子呢?就不能看在孫子的份上,放過孫子的母親呢?”
說著,靜華長公主又轉而冷笑,愈加嘲弄:“哦,不對,他連孫子都不放過,又怎麼會放過孫子的母親?連子孫都這般殘害,他也知道人之常情?!”
靜華長公主這好不委婉遮掩的話,可謂是大逆不道了,讓在場的人皆變色。
施慶山沉了臉色道:“長公主慎言!”
深吸了口氣,但是施慶山的眼神還是極為凌厲:“長公主,您這是胡說什麼?明王妃的死,和陛下有什麼關係?您這樣汙衊君王大不敬,可是死罪!”
別說其實算起來褚歡不是皇帝的人殺的,就算是,那也只是暗地裡,表面上絕不能是,否則,皇帝的名聲,就徹底完了。
靜華長公主憤然道:“若是死罪,那你就讓陛下賜死我啊,他做了什麼,自己最清楚!”
她不只是因為褚歡的恩情才這般為褚歡不平,也是是在唾棄皇帝,怎麼就那麼殘忍狠毒?
怎麼,就這麼狠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