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說起來,他的母親,本也是這樣的罪人。
不再理會裴臻的反應,褚歡轉身離開。
東莪等人也不再理他,跟著褚歡離開了。
很快,霓裳夫人進來。
霓裳夫人見邊上放著空了的盒子,以及那些血跡和裴臻指腹上的傷口,就知道蠱已經種進去了。
她猶豫了一下,勸慰道:“你也別怪她,她也是不瞭解你的心性,想要有備無患罷了,這也是人之常情,只要你不會威脅到她,這個蠱蟲在你體內,其實也不會影響什麼的。”
裴臻不在意這個,只抬眼直視著霓裳夫人,問:“夫人,我母親的屍身呢?”
霓裳夫人愣了一下,旋即面色略淡下來,道:“已經化成灰燼了。”
果然如此。
裴臻怔怔看著霓裳夫人,許久無言,眼中是無悲無喜的平靜,甚至是有些萬念俱灰的。
這件事,霓裳夫人是沒有絲毫愧疚的,即便是在裴臻面前,也都理所當然。
她沉聲道:“她罪大惡極,害死了冼夫人,加上當年害死了主子,這是她該得的,而且當時她帶著冼夫人一起燒死在一起,已經成了焦屍,難道還要我好生處理她的屍體不成?”
也是不能的。
裴臻知道自己哪怕心痛,卻也連責怪的資格都沒有。
“那……她的骨灰呢?”
霓裳夫人道:“在之前落腳的別院裡,你若想要,之後等你養好身體去取了便是,若是你因此是恨我,我也無話可說,我自問我我看一下,若非顧念你幾分,我一定會把她骨灰也揚了。”
這是實話。
她是恨不得將蘇姮挫骨揚灰的,因為蘇姮不只是害了裴傾城和冼氏,還險些害得褚歡失去孩子,甚至可能會難保自身,但是還好,褚歡和孩子無恙。
到底顧著幾分裴臻,便留下了骨灰。
裴臻沒說怪不怪霓裳夫人,靜默片刻後,力氣虛緩的低聲道:“既如此,我現在就離開明王府去那處別院吧,毒解了,蠱也種了,我也不好繼續待在這裡了。”
霓裳夫人不讓:“那不行,你現在不能離開王府,得留在這裡,養好身體再說。”
裴臻道:“去了別院也一樣可以養身體,何必留在這裡?她這般厭惡我,我也無顏留在她的地方了。”
霓裳夫人嘆道:“那你也要留下,不管有顏無顏,這是她的意思,不只是讓你在這裡養身體而已,也是要扣著你在這裡,好要挾裴夙。”
裴臻訝然之後,不免苦笑道:“這又何必呢?父親若是在意我,就不會給我下毒,他既然不在意我,扣著我,又如何拿捏他?”
霓裳夫人道:“可在她看來,你是裴夙唯一的兒子,也是上庸城唯一的繼承人,他就算不在意你這個兒子,總不能讓上庸城無人繼承,所以,總會顧念你幾分,所以你別想了,她不會讓你走的。”
如此說來,裴臻也是沒話可說了。
不過,父親真的會在意他的死活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