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說起來,空口無憑,燕無籌說有繼承人,也沒法子證實虛實。
“即便是假的又如何?王叔,不論是羌帝還是要問清楚,都並非無腦庸才,羌帝是個明君,燕無籌也頗有智謀膽魄,依本王看來,他們 必定會防患將來的,何況……”
景烜冷呲:“國與國之間,本都是利益使然,只要當下的結盟有利就行,將來如何可再論 ,如今父皇糊塗,北翟野心勃勃,自然是要先迫使父皇斬斷想要和北翟合謀 的心思,讓北翟心懷忌憚不敢南侵,至於以後……”
他嘲弄的呵了一聲:“父皇到底年紀大了,他不會一直做主,只要大周不是他說了算,將來的隱患又有何懼?重要的,只是眼下的情勢罷了。”
皇帝那個心性太過狹窄反覆,不論怎麼樣,現在都不是和北翟交戰的好時候,因為後方不穩,前方再厲害都勝算渺茫。
當年要不是他安排得穩妥 ,以至於他被暗算重傷中毒 後軍中將領們還能穩住情勢,沒讓北翟有機可乘。
否則只怕在他倒下後,北境難保,江山危矣。
他寒心失望皇帝對他的無情,更憎惡皇帝不顧江山邊境 。
一個生來至今只知道在這皇城中傾軋爭鬥汲汲營營的帝王,永遠不會明白,邊境防線對於江山穩定有多重要,他以為他遠在京城,邊境的亂局和殺戮,離他太過遙遠。
殊不知,一旦邊境不保,北翟騎兵一路南下,會是何等局面。
他當年放任皇后對景烜下毒手的同時,不只是放棄這個威脅到他的兒子,也放棄了北境的軍民國土。
所以,不是不能和北翟打,是不能現在和北翟打。
衍王聽言,豁然失色:“殿下的意思,莫非是要……”
景烜望著衍王,眼神堅決,道:“王叔,您知道的,不論於公於私,我與他都得有這樣的一天的。”
衍王一時緘默。
他是知道的。
他知道當年的馮皇后之死,雖是沈氏謀害,但是如果沒有皇帝的默許和縱容,沈皇后不會得逞。
事後太后意欲徹查,便是知道此事是沈皇后 所為,太后除了想為自己喜愛的兒媳報仇,為孫兒孫女做主,也是知道沈皇后的陰毒下作,想要藉機處置她。
可是皇帝 為沈皇后善後,將一切痕跡抹乾淨,不論太后怎麼查,都沒有證據定罪,只得作罷。
太后知道沈氏不會容得下景烜,見皇帝對 沈氏那樣寵愛 ,為了保護景烜,才將景烜送去拜師,遠離宮廷。
後來皇帝不顧 太后的反對,執意冊立沈氏為繼後,因此,母子兩個還險些反目。
其實不是險些,也已經算是反目了。
所以他們都知道,馮皇后的死,與皇帝脫不了干係。
殺母之仇,不共戴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