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歡上前一步,站在他一步之外的前面,微仰著頭看他,眼神平靜得像是一具行屍走肉。
她輕聲道:“可你送走了她,現在的我,沒辦法追蹤而去,也逼不了你把人交出來,大抵,我是真的殺不了她,也報不了這個仇了,”
不等他說什麼,她就又說:“可我不能不報仇,又不想傷害自己和孩子,那麼,這份罪惡,只能你來擔了。”
景烜聽著,還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,就聽到了身前有一道利刃從鞘中拔出的摩擦聲。
他剛低頭看去,可不等他看清,腹部便一陣皮肉綻開的劇痛襲來。
他呼吸停滯一瞬,瞳孔緊縮驚駭不已,很是難以置信。
她捅了他。
景烜盯著那鮮血橫流之間,她那握著匕首的手和沒了一半進他體內的匕首,吸著氣,艱難的抬頭看著她,只見她面色冷凝,滿眼冰冷。
沒有絲毫的掙扎猶豫和不忍,只有冷漠。
然後她鬆了手,景烜沒穩住,後退了一步,抽了口氣,卻咬牙忍著痛意和一時的虛力,依舊強撐著身體站著,死死地看著她,眼中盡是愕然。
褚歡低頭看著他還插著匕首在流血的腹部,再看看自己染血的手,嘲諷的扯出一抹笑。
隨後,她抬頭看著他,冷聲道:“我殺不了她,就只能從包庇她的你身上討這筆血債,景烜,擋了別人的因果,就得承擔別人的因果,這是你應得的。”
說完,她便不再理會他,越過他,走向院門。
景烜想叫她,可是血還在流,他傷口疼的他倒吸氣,整個人都脫力跌跪在地上了,根本沒法叫她。
褚歡就這麼染著一手血開啟了並沒有緊閉的院門,常安公主一眾人都等在外面。
見到她出來,不僅是自己出來的,還染了一手血,大家都驚呆了。
常安公主驚道:“嫂……嫂嫂……你這是怎麼了?怎麼那麼多血?”
褚歡冷冷道:“這是景烜的血,不想他死就給他叫太醫。”
說完,她不再理會震驚的眾人,猶如一具行屍走肉一樣,無悲無喜的離開了這裡,回扶雲閣。
王舒急忙跟了她去,拂兮看看她又看看衝進院子的一眾人,讓溪泠也跟著褚歡去,自己留下看看能做什麼。
顯然,事情變得複雜了,也麻煩了。
常安公主和孟澤一起衝進了院子裡,看到景烜跌跪在地上,腹部還插著一把匕首,鮮血染紅一片,還滴在了地上,紛紛大驚失色。
馮家幾個人見狀,也震驚不已。
“皇兄!”
“殿下!”
“太醫,快叫太醫……”
。
回到扶雲閣,褚歡洗了手換了一身素衣,去原主的牌位前站了一會兒,上了一炷香,便又在抄往生咒了。
打發了溪泠守在外面,王舒給她磨墨。
外面的動靜,她都不關心。
反正死不了。
她抄了一陣後,蘸墨時發現墨水不夠了,抬頭就想叫王舒添上,卻見王舒一臉憂慮困惑,正看著她,卻又看的心不在焉。
褚歡微皺著眉,輕聲問她:“看著我做什麼?繼續磨墨啊。”
王舒回神,卻沒依言繼續磨墨,而是擔心道:“王妃,您一點都不著急麼?若是殿下有個好歹,您可怎麼辦啊?”
褚歡輕哂,不在意道:“能有什麼好歹?我沒想要他的命,他死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