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烜很不解:“那你告訴我,為什麼?她除了之前苛待過你,還有哪裡惹了你?便是她曾給你下毒,卻也沒成,在我看來,你並不是因為這個殺她,否則不會等到現在才費這個心思,”
他怎麼都想不明白,拉著她固執的追問:“到底是為什麼?為什麼你要這般苦心孤詣的殺她?”
褚歡厲聲道:“因為殺人償命!天經地義!”
景烜愕然,對她的話百思不得其解:“什麼叫殺人償命?她殺了誰?她殺了誰犯得著你來索要她的命?”
褚歡咬牙盯著他,一時間沒有說話,眼中滿是掙扎。
景烜道:“據我所知,她即便作惡殺人,卻也不是對你和你身邊的人,唯一有關聯的,便是當初逼死了被她迫使給你下毒的那個婢女,那婢女和王舒有關,可是你不至於為了這個緣由要殺了她吧?”
他想到什麼,看向供著那塊牌位的隔間方向,道:
“還有,你特意將她帶到那塊牌位之前殺她,是和那塊牌位有關對麼?那塊牌位到底是怎麼回事?自從你見過王舒,便突然開始反常了,到底王舒跟你說了什麼,究竟是怎麼回事?”
褚歡紅了眼,眼中也瑩出淚光,她突然笑了,笑容卻悲涼又殘忍:“你想知道啊,那我告訴你,因為我不是她!”
“什麼?”
景烜聽不明白,神色茫然。
褚歡昂首深吸了口氣,穩著心緒,眼中淚意更甚,平靜的笑著,輕聲問他:“景烜,你知道什麼是奪舍麼?”
景烜又是一怔,隨後思及看過的書和聽過的異聞中奪舍的意思,臉色逐漸變了,他看著她一眼,隨後鬆了手起身後退一步,難以置信的看著她。
“你……”
褚歡笑著,淚痕滑落在臉頰上,掩不住那深切的悲愴。
她依舊是輕聲道:“你真正娶的那個王妃,那個被迫嫁給你的無辜女子,在和你的新婚之夜,被你那位敬重的柳姑姑……殺了。”
‘殺了’兩個字,輕得好似鴻毛,卻重重的砸在了景烜的心頭。
景烜覺得,她一定是在胡說。
她瘋了。
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詭異的事情,奪舍之說,是在書中與傳聞,可卻不曾真的有過啊。
怎麼可能會有?
可是,看著她這樣,想到她身上種種奇怪之處,那些她解釋過,卻又好似很牽強的事情,她的醫術,她……
他一直以來的疑惑,似乎都解釋得通了。
她這幾日的怪異,也都有了解釋。
褚歡道:“我不是她,我只是一個附身在她身上僥倖重活一次的孤魂野鬼,她死了,那個不幸又無辜的可憐女子,終結在了和你的新婚之夜,死在了柳雙的手裡,被她活活的捂死了,死不瞑目。”
她堅決的咬牙沉篤道:“我既在她身上活了下來,再生之恩永生不忘,她對我有恩,我便就得為她做她想做的事情,為她報仇,所以,害死她的人,無論直接間接,都得付出代價,柳雙殺了她,就得死!”
景烜心頭驚駭至極,心慌得都手足無措語無倫次了:“這不可能,褚歡,你是瘋了麼?你一定是瘋了,你先冷靜一下,我們過後再說,你冷靜一下……”
說著,他轉身就往外面去,似乎要逃走一樣。
褚歡朝他的背影咬牙道:“景烜,她是一定要死的,你保不住她的,哪怕不惜代價,不擇手段,豁出我這條命,我都得殺了她!”
景烜停下,背影可見的僵硬,之後也還是不敢回頭和她說什麼,而是繼續抬步匆匆出去了。
那慌忙逃離的背影,可見他此刻的心境。
褚歡看著他背影消失在層層幔簾後,笑了起來,卻淚湧不斷,撕心裂肺一般哭笑著。
過了會兒,她起身下床,鞋也不穿就走到供奉牌位的隔間,給上了一炷香。
昏暗的隔間內,她的聲音幽如輕風,低低的響起:
“對不起啊,我還沒能殺死柳雙給你報仇,不過你放心,她會死的,還有馮毓然,她也會死的,你再等等,很快的,她們都會下去給你請罪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