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先開口說立他為儲君,這並不是他推了便不作數的。
皇帝也不會輕易收回自己的話。
除非有臺階下。
他繼續道:“如今有了褚玉津的命作為交易,他便可順勢收回許給我的儲君之位,也能將京郊一半兵權給孟澤執掌,孟澤到底是他的女婿,便是偏向我,終究兵權不是在我手裡管著。”
為了保住沈家一息,要做出的退讓,比原來小得多,皇帝該是很樂意的。
褚歡凝神思索了一下,看向他笑了笑:“其實你想要的,不只是一半而已吧?”
景烜抬眉問:“何以見得?”
“你想要一半兵權,不過是想給孟澤一個謀奪全部赤廷軍兵權的切入口而已,你既然想要赤廷軍,按照你的尿性,肯定早就探查瞭解了赤廷軍各個將領,怕是連人家晚上跟媳婦兒滾幾次都查清楚了。”
景烜:“……”
那倒也是沒有的。
他又不是有什麼癖好。
褚歡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這個例子舉得不太好,咳了一聲才繼續:“但是貿然要挾拉攏不妥,容易被陛下察覺,讓孟澤深入赤廷軍,與那些人來往接觸多了,再出手收服,會比較方便。”
景烜聽著,微微笑了,道:“知我者,阿歡也。”
褚歡翻了個白眼,她一點都不想了解他好麼?
但是幾個月的接觸相處,他又對她信任得很,許多事情和想法都不會防著她,她看得多了,就大概能知道,有些事情他會有什麼樣的做法。
她倒是不想懂他,他卻自己扒光了懟她眼前讓她看個夠。
景烜想了想,又道:“但是褚玉津是褚家子,雖然要保他命的是你我,可只要他知道這是褚眀修的心思,大概還會想要褚家的好處,這點,便看褚眀修的誠意了。”
褚歡皺眉道:“他如果想要褚家上交兵權,那就難了,褚眀修之前去為了褚漱玉分權給他派去的人了,不會再拱手讓權的,那是褚家幾代人傳下來的家族立足之本,褚眀修做不了全部的主。”
景烜搖頭道:“大概不會這樣。”
褚歡看向他,等他說。
景烜跟她解釋道:“他很清楚過猶不及的道理,西境軍中多是忠於褚氏的部將,雖然三十年來西境無戰事,但是此前褚家抵禦西羌也算是戰功彪炳,若強行奪褚家兵權,只會惹來西境的軍心動盪。”
皇帝不是個蠢的,做事情知道拿捏個度。
褚歡納悶:“那他會做什麼?除了兵權,褚家能讓他惦記的好處,怕是也沒有了吧?”
景烜權衡思索著,道:“也還是兵權,但是,收攏的方式不一樣罷了,畢竟先前,褚家的繼承人是一驚可以獨當一面的褚玉津,如今可不一樣了。”
褚歡心頭一緊,眯起了眼:“你是說……他會從玉成那裡下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