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烜這時第一次,對她如此生氣……
那個該死的賤人,到底做了什麼,竟然讓景烜對她動怒至此,絲毫不顧恩情的叱問責怪她?
她這麼多年的忠心和用心,都比不過那個賤人一句話?!
景烜沉聲叱問:“你若是未曾露餡,她為何會知道是你下的毒?本王本已經瞞得嚴嚴實實,保住了你,也安撫住了她,她本不該知道的,卻在你這裡得知了真相,你若非有意暴露,她能知道?”
柳姑姑張了張嘴,卻不知如何辯駁。
她也不知道啊……
柳姑姑從沒有一刻,這麼恨褚歡,定然是褚歡從旁處知道的,卻賴在她頭上,故意在景烜那裡鬧,想讓景烜厭惡她。
偏偏景烜色令智昏,竟然真的信了,真的為了一個褚歡這般喪良心。
柳姑姑心中悲涼,也不爭辯了,苦笑道:“所以殿下如今,要為了她處置奴婢麼?奴婢看著殿下長大,近二十年的情分,如今殿下要為了她罔顧了麼?”
裡面安靜了片刻,才傳來景烜情緒不明的嗓音:“姑姑,你是在……挾恩自重,詰問本王麼?”
柳姑姑心頭一凜,強撐著倔強不忿道:“奴婢不敢,奴婢只是傷懷,奴婢這麼多年所做的一切,不敢說都是為了殿下,卻從未損害過殿下,殿下即便不滿奴婢對褚氏的不敬,也不該如此苛責奴婢吧?”
景烜意味不明的咬著幾個字,似在嘲諷:“未曾損害本王?”
他的孩子,險些因此而死!
褚歡早就知道自己有孕,卻今日見過柳姑姑後才開始弄落胎藥。
他不否認自己一直以來都有讓褚歡心懷不滿,可這次的事情,才是褚歡想落胎的主要原因。
他是錯了他不否認,他無法兩全,權衡之下選擇瞞騙她,可若是柳姑姑哪怕收斂,不讓褚歡從她那裡知道,就不會有今日的事。
柳姑姑咬牙:“殿下捫心自問,難道奴婢傷害過您麼?”
景烜對此沒有回答,而是淡淡道:“本王會盡快選一個人做王府的管家執掌王府內務,姑姑等交接了府中的事情後,就離府吧,本王會給你選個地方讓你安度晚年,你也不必再操持了。”
柳姑姑好似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噩耗,難以置信,失聲質問:“殿下,你……你要趕奴婢走?!”
聲音都顫抖了。
景烜道:“本王只是想讓柳姑姑安度餘生,也在保全本王與你近二十年的情分,柳姑姑,本王感激你多年照顧,可這些恩情,並不足以掩蓋所有對錯是非,你也該適可而止了。”
柳姑姑直接癱坐在地。
景烜道:“何況,之前柳姑姑與褚歡第一次鬧矛盾時,不是還來找本王,鬧著要離府?你或許還是為了耍弄心眼讓本王不滿褚歡,可如今,本王當真了。”
柳姑姑臉色慘白,眼淚湧出不知如何是好:“殿下……奴婢……奴婢……”
景烜下逐客令:“下去吧,整理好府中的一切賬目事務,本王會盡快找人與你交接。”
柳姑姑很多話想爭辯,可是景烜這般無情,她竟怎麼都說不出求情的話。
怎麼會到如此地步了?
一個褚歡,竟然讓景烜對她厭煩絕情至此?
好一個人褚歡啊!
柳姑姑勉強站起來,禮都不行了,邁著虛浮的步伐,恍惚著出去了。
透過紗幔目送柳姑姑出去,景烜閉了閉眼,滿心煩亂。
東青倒了杯水給景烜,問出疑慮:“殿下,您是擔心柳姑姑會對王妃和孩子不利?才讓她走的?”
景烜沒否認,淡淡道:“她容不下褚歡,馮家也容不下,若得知褚歡有孕,焉知會做點什麼蠢事?現在送她走,還能保全她,也讓馮家無處下手。”
如果真到了柳姑姑謀害褚歡和孩子的地步,他再顧念情分和恩情,柳姑姑都是死罪。
他感念柳姑姑,必會善待其終老,卻不至於為了她,不顧妻兒的生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