詞曰:
何期好夢匆匆,竟成空,蒼狗白雲無奈水流東。
心中怨,腰間劍,恨重重;要斬奸邪流血濺霜楓。
——小詞擬作《烏夜啼》。
張阿生記得到了烏家山的那天,烏家山靈石礦上開了一個小小歡迎會,辦了一桌酒席,坐上有十一個人。
十一人中,有一個滿臉紅光,頭毛精光,頭皮發光的,看上去四十多歲模樣的“三光”***了起來,只見他舉杯飲盡,這才開了口:
“各位,大老黑做我的副手,瞧我忙不過來,又給我拉來一個得力助手,武道修為,接近階哩!”
說到這裡,那男人轉向張死硬:“老張,我先乾為敬,這一杯,你是無論如何也要喝的!”
張死硬唯唯,站起身來,也是舉杯一飲而盡。
那男人滿意地笑笑,向全桌人道:“今天我們為老張接風,大家都乾了這一杯!”
於是眾人一齊舉杯。
那男人見眾人都飲盡了杯中灑,又說道:“我史某人雖然不才,但好在我的阿爸生得好,生在功勳世家之族,所以我啊,有幸憑祖宗積德,混了個礦管的小官兒!
大老黑是知道我的,我這個人,不大喜歡管事兒,所以啊,你們才都有機會升任副礦管,我說的是吧?大老黑?”
大老黑連連點頭;“史大人說得極是!”
“嗯,我們真道仙國子民,到了五六十歲後,個個都離不開靈石續命,所以這靈石值錢啊!
嗯,我對家族賞給我的這個小官兒,還是挺滿意的啊。不是我吹大氣兒,烏家山這地方,老子我就是天上的王二、地上的王大!
我說老張啊,大老黑,還有你們幾個,你們都五六十歲了吧,啊?啊,跟緊兄弟我,管好礦奴,保證產量,我包你們有足夠的靈石享用,是吧?!
咱這烏家山礦,雖說是也是仙國的礦產,但是仙國能要咱多點兒靈石?何況這裡的靈石,連低品靈石都算不上,只能叫低階殘石,對吧?
去年上峰靈官巡查,我早早地向上面申報了,說這裡就是個低階殘礦;這樣報,有什麼好處,你們可明白?”
“明白明白。”一桌子的人都附和著說。
“對!你們明白就好——都跟上我走的路子,到了外面,嘴上都要有個把門兒的,大家都好過!
老張啊,我包你在我手下幹個十年八年的,就能買上一塊二三畝地的私人山礦,怎麼樣?”
“是的是的,全憑史大人栽培!”
“嗯,明白就好!老張啊,我聽大老黑說,你家這娃跟他家的娃兒是老早定的娃娃親,是不?”
“就是就是!”
“嗯,嗯嗯。老張啊,我今天可是看到你家這小新郎官啦,嘿嘿,小子,大叔我等著你跟你那小新娘子快點兒長大哩——嘿嘿,好喝你們的喜酒,對吧?”
……
風雨悽迷。
外面的世界依然是礦主的天下。
就在離烏家山三十多里外的一個雜姓村,張阿生找個地方住了下來。張阿生可以辟穀不食,但也需要靈石。李阿霞不能辟穀——
他兩個也只好找本村自由礦奴人家,替人做點雜事,以求阿霞得以餬口,自己得以弄點靈石,雖然一塊兩塊也不濟於事,卻也算是聊勝於無。
張阿生一日出門,聽到有人在背後談論烏家山的事兒,說的正是李阿霞和自己——那凡人雖然壓低了聲音,又哪裡料得到張阿生是個真道仙人,能聽得清清楚楚地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