詞曰:
四海為家,百年淪落,漫漫長路征塵。酒痕餘漬,煙雨渡頭人。世事天涯地角,江南醉,塞北留身。江湖老,少年子弟,垂暮憶初晨。
酸辛,魂何寄?歸鴻新燕,別夏辭春。漸次西風緊,浪起星沉。雪落荒山野嶺,寂寞走,萬里雲屯。蝴蝶夢,梅花自秀,嘉樹不相親。
——擬作小詞《滿庭霜》。
不說張阿生夫妻遠去,卻說福牛郡這邊,汀口關的當值城衛們,魂魄歸竅之後,就熱烈地議論起來:
有的盡道溢美之辭,有的擔心不已,怕這修士在福牛郡內行兇殺人,有的建議關主速速上報。
那關主大人,身為眾城衛的首領,竟是親自趕赴郡主府,上報曰有個真道修士,不知何許人也,修為極高,能在一招之間,力斬兩個同為真道境界的修士……
這小小的關主自然不能直接見到郡主,只能向府中屬官報告。
那屬官本不當回事,等到聽了小關主的話,那屬官就決定還是讓他親口跟郡主說為好,於是就領著那小關主來拜見郡主大人。
見面之後,那屬官先墊上一句,便由那小關主開口報告始末詳細。不料他尚未把話說完,那福牛郡主便道:
“好了,我明白了,此人必是海蜃城那邊逃過來的殺人兇犯張阿生——
這張阿生,不過是真道初階,竟能一招之間,力斬兩個真道五六階的對手?史家那兩個可都是真道六階修為哪,你說說,當時張阿生是怎麼出手,一招滅了那兩個史家人的性命的?”
福牛郡之汀口關關主聽得大奇:好像郡主竟是早已清楚?
郡主大人動問,這關主也只好將所見所聞,經過自己的一番加工,就活靈活現地說給郡主大人聽了。
郡主大人聽畢,就說道:“嗯,想不到這張阿生,竟能越級挑戰殺人,還是挺厲害的嘛——皇甫總管!”
郡主大人叫了一聲,早有那個府中郡主屬官上前,彎腰施禮,口稱:
“屬下在!”
郡主大人接著命令道:“這張阿生,不管是文請還是武請,我們都要把他請來,讓他加入我福牛郡赤誠衛,為我所用!”
那屬官道:“是!”
郡主大人又道:“這張阿生,本是海蜃城的殺人逃犯,現有海蜃城的緝捕文告,通報到我這邊了。不管怎麼說,這文告乃是我們真道仙國的公文,形式還是要走的;你可明白怎麼辦?”
“屬下明白,按慣例來辦!”
“嗯。”福牛郡主大人隨口嗯了一聲,又叮囑道:“按慣例辦,但我還要提醒你一點,……”
郡主大人略帶沉思和玩味地說著,話語裡頗是意思深長。
“屬下雖不知大人要提醒哪一點,但是隻要大人指示,屬下必竭盡全力做到位!”
聽了這個話,福牛郡主嗯啊兩聲,繼續說道:“那張阿生的妻子,逃犯阿霞並不是修士,你要想個法子——
幫這張阿生一把,讓他更加痛恨海蜃城史家,從而也才能讓他更忠心於我福牛郡——為我們做起事來也更無後顧之憂,你明白不?”
聽了這個話,那屬官當即抬手,右掌虛劈,做了個殺頭的表示。
福牛郡郡點點,不語。
——張阿生正帶著阿霞,在福牛郡地面上逃亡,哪裡知道別人因他設局?
這正是,汀口關逃出生天,福牛郡又陷泥坑!
不說福牛郡這邊上上下下要抓張阿生的苦力,讓他加入福牛郡赤誠衛;卻說張阿生,逃進福牛郡境內之後,竭盡全力,御劍帶人,飛出五百多里後,來到一處小山村附近,降落下來,夫妻二人隱入了林中。
此時張阿生才覺得心可以放下來了,就地休息了大半個時辰。阿霞見了張阿生放心休息的表現,也知道現在很安全了,於是整個人也就放鬆下來。
不想這一放鬆,就有了事情。事情不大,就是阿霞覺得餓了。阿霞作為一介凡人,餓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,只可惜眼下,二人並無吃的。
說起來,也是張阿生急於逃難,又怕自己修為不足,帶人御劍飛遁時,那是東西帶得越少越好,重量越輕越好。但是逃出生天之後,這不帶東西的毛病就顯出來了。
阿霞餓了,本也不想說的,可是肚子卻不管你是不是美女,該抗議時就抗議。
肚子裡咕嚕嚕地一陣叫過又叫一陣子,阿霞不說,張阿生卻早已明白了。
想當年,在子虛山省身崖上,張阿生沒少捱過餓;肚子咕嚕叫這種情形,豈能不明白?
張阿生就問道:“你餓了,是嗎?”
阿霞搖頭,然而肚子卻盡說實話,張阿生才問過,就再次咕嚕嚕一陣叫,表示真的餓了。
張阿生也不多說,御劍而起,就在山林中尋找野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