詞曰:
此夜參商相見時,心機使盡不相知。武靈王做觀秦客,曹孟德穿侍衛衣。
風擺柳,水盈池,青錢已大燕來遲。小橋行過騎驢漢,醉在壺天意似痴。
——擬作《鷓鴣天》。
聽說趙立前要討教自己的主意,於是穆安生就隨著趙立前往崖壁那邊走了幾步,問道:“趙師弟,什麼事兒?”
“師兄,我因為他受這個罪!我想跟你商量,你做事穩,看事準,你說我得怎麼整治這個土包子?”
穆安生上前一步,附耳道:“別!別整他。我打聽了閒雲中院的公孫師叔,他說了,只要你照看好張阿生,他自然不會讓你白受辛苦的。”
哪知趙立前聽了,不由得一撇嘴:“穆師兄,公孫師叔啊,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,他在門中,也是泥菩薩過河,自身難保喲!”
穆安生重重地一拍趙立前肩膀,斥道:“你這麼大聲幹什麼?”
趙立前笑道:“穆師兄,你怕張阿生聽到,我不怕!何況這兒也沒別人,張阿生這個土包子,我看得清清楚楚,他修煉方面可能有點兒天賦,但是其他方面,我看他分明就是三貨他小哥——二貨一個。”
趙立前話沒說完,穆安生臉色就變了。說起來,穆安生才是公孫甫的真正大弟子,只是這關係,沒人曉得罷了。
穆安生臉色凝重地道:“趙師弟,你要明白,公孫師叔他就是再沒有地位,在本門中也比你我地位高出許多倍!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孫師叔的修為有多厲害的!
說一句到勁兒的話:你覺得你能頂得住公孫師叔的一根小指頭嗎?”
“哎喲,穆師兄,我這話,只我們倆聽到,沒事兒的。”趙立前的聲音已經低了下去。
“只我們倆聽到?”穆安生有些嚴肅了:“趙師弟,我們山門下院,你也知道,我是最有希望成為院主的!
目前師門派中有派,派系內鬥,我是一直都努力保持下院在各派系間關係平衡的!
你要是偏向牛師叔祖或州師叔祖任何一方做事,都有可能打破平衡,影響到我在本門中的前途!你要是真的讓我難做了,趙師弟,你想想,我會不會治你?”
趙立前聽了,心裡就有些慌了:“哎呀,穆師兄,你放心,我一定不會給你添亂的!我能成為下院精英弟子,還不是你的教導和提攜嘛,要不然,我在下院哪裡會有今天的地位?”
穆安生聽了,就拍拍趙立前的肩膀道:“你能明白就好!你知道的,我們下院弟子,一入門都是普通灑掃童子,哪裡能跟人家比?
我們只能在夾縫裡求生存求發展,可不能指望投靠哪一方!要是你那樣做了,必然就會香了一個臭了一個。
你說說,哪一位師叔祖、哪一個師叔是你我能得罪得起的?今天我跟你說明白了,你可別犯錯!這也算是我醜話說在前頭,跟你鹹菜炒豆腐——有言在先哪!”
穆安生這番話,倒是把個趙立前給唬得連自己原本想說的話都不敢說了。原來他受罰面壁,上省身崖在先,自有人暗示他,要他整死張阿生——
只要不是直接動手打死,他就不會受到處罰;而且,整死了張阿生,他會得到大大的好處!
現在聽了穆安生一席話,趙立前心裡打鼓了:
哎喲,還真是的啊,要是整死了張阿生,憑我跟穆師兄的關係,那也就是惹得他生點兒氣,自然能等到雲開日出的時候,那時他消了氣兒,也就作罷了;但是公孫師叔,一旦瘋起來,那是連掌門人都要讓他三分的,那時我可不就是完蛋了嗎?
趙立前覺得自己手裡好像是捧著了個燙手的山芋嘍,怎麼辦?
一時間,趙立前有些發呆。
這情景,自然都落入了紅鼻子的眼裡。紅鼻子穆安生,經過的陣仗想必是多的,此時一看趙立前的這個模樣,心裡不由得一沉:我靠!莫非這小子收了他們的好處,要整死張阿生?完全有這種可能啊!
穆安生沉聲道:“趙師弟,你想什麼呢?怎麼走神兒了?”
“啊?啊!”趙立前回過神來,趕緊說道:“穆師兄,你這麼一說,我也明白了,我是誰也惹不起,我就按你說的,誰也不得罪,誰也不偏向。”
穆安生眼睛望定趙立前,再次強調:“趙師弟,我跟你說的,都是掏心窩子的話,你可不要辜負了!”
趙立前道了一聲“是”,穆安生說了一聲“我走了”。
穆安生下省身崖時,心裡暗暗考慮:看來還得給這趙立前緊螺絲,不然的話,他一個動搖,不管是倒向掌門一方還是倒向大長老一方,都有可能要了張阿生的小命。
雖然張阿生顯得笨,但是師父說了,那是他出身低,眼界窄,沒見過世面,不油滑的緣故,所以他說話做事都實在,並不是他修煉方面笨。
卻說穆安生走後,趙立前吃著餅子,也是想了好些心事:我一開始答應人家折磨張阿生,那只是為著自己出口惡氣罷了,想不到就著了人家的道兒,現在又該怎麼辦才好呢?
趙立前苦惱了。
不知過了多久,趙立前似乎定下了主意:不管怎麼說,哪頭風高就往哪頭跑,這也是明哲保身之道嘛。
掌門那邊人來了,我就給他張阿生點苦頭吃,做給掌門那邊的人看看;大長老那邊的人來了,我也讓這土包子吃點苦頭,做給大長老那邊的人看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