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有風從窗外吹來,吹起了這張紙,而後落在了桌下。
李世民又舒坦地閉上眼,舒適又一次佔據了心中的主導權。
可片刻之後,那個太監忽然將地上的紙張撿起來,放回了桌上,甚至還用鎮紙壓住了。
這一次不論風怎麼吹,都不能將這張紙吹到桌下。
終於,李世民長出一口氣,從榻上坐起來,坐到了書桌邊,拿起這張紙看著。
三個太監分工合作,一人拿來了水壺,一人往茶碗中放了許多茶葉,茶水泡好之後,第三個太監將茶碗放在了陛下的桌邊。
之所以放這麼多茶葉,是因為陛下這個時候最需要濃茶。
每每陛下看東宮的文章,就是最費茶的時候。
無它,就是看東宮的文章最費茶。
李世民看著這篇文章,拿起茶碗喝下一口熱茶,反覆一次次閱讀。
今年關中的雨水落得很柔和,沒有去年那樣猛烈。
許敬宗穿著一身藍色的圓領衣袍,他的衣袍上繡著一些暗,這件圓領衣袍上的三章紋彰顯著他現在的朝中地位,這是從四品官。
只比四品官的京兆府尹弱一級。
站在屋簷下的許敬宗望著灰濛濛的天空,低聲道“去年這個時候,下官還在渭河修建河堤。”
李道宗站在一旁,看著街道上往來的長安坊民,笑道“三年不得升遷,過了今年就還剩下一年。”
許敬宗笑道“哪怕是一直就只能當個京兆府少尹,下官也心滿意足了。”
李道宗的京兆府尹的位置是當今陛下給的,許敬宗深知這種差距。
京兆府尹的位置豈是這麼輕易可以得到的,必須是陛下極為信重的人。
這種差距感是無力的,也是不可逾越的。
看著李道宗又走入雨中,許敬宗看向地面的積水,又回頭看了看京兆府內忙碌的眾人。
他又走回了官衙內。
狄知遜問道“許少尹是時候下值了。”
許敬宗吩咐道“準備馬匹,出城一趟。”
“喏。”有小吏連忙去辦事。
狄知遜好奇道“許少尹就不回家嗎?”
許敬宗撫著下巴的短鬚,低聲道“關中每一場秋雨都不能掉以輕心,這些天老夫都會住在渭水邊上,來幾人與老夫一起去。”
“喏。”
許敬宗又走出了京兆府,出了城之後,帶著幾個人一路朝著涇河的上游而去。
關中進入十月的時候,秋風颯颯,已看不到什麼綠葉了。
郭駱駝與顏勤禮這些天一直渭南縣,這兩月幾乎沒有回過京兆府,也沒有人過來詢問。
顏勤禮接手了整個渭南縣作坊建設事宜,許少尹要在京兆府進行排程,而現在正是關中汛期,許少尹親赴上游,主持河道修繕事宜。所以顏勤禮一個月不回京兆府當值,也沒有人來過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