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位太子平時在中書省走動,鮮有來吏部。
因休沐,如今在吏部的人並不多,眾人見到太子親自來一趟,還是呆愣當場,紛紛覺得好奇。
張玄素正在看著今年要調派的官員名冊,忽見太子到來,匆忙起身行禮。
這人從洛陽回到長安之後就在吏部任職侍郎。
沒想到他這一回來,就在東宮太子打算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時候,就來勸諫。
絲毫不念安排他去洛陽的栽培之恩。
“殿下,臣……”
李承乾掃視著吏部官邸內,道“這吏部確實比別的官邸都要寬敞,嗯……人手也更多,都說朝中吏部最忙,來這一趟孤也不會久留的。”
張玄素年過四十,心力早已不是當年,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為這個帝國奮鬥多少年,眼下太子來了,自然是要盡心對待。
李承乾從袖子裡拿出一份奏章,見不是吏部的那一份,便將一疊奏章都拿了出來。
從中翻找出了張玄素勸諫的那一份。
這一幕看得吏部眾人沉默無言。
他們也聽說了昨晚有不少人勸諫太子殿下不要衝動行事,沒想到昨晚剛勸諫,太子就這麼找上門了。
這個距離皇位已極其近的太子,是這般行事的嗎?
張玄素看著自己的勸諫奏章道“殿下,臣所言有何不妥嗎?”
“有啊。”李承乾收好其他幾份奏章道“你說如果大規模地清查,恐怕往後會沒有人想要當官,人們透過科舉入仕就是想要擺脫現狀,換一種新的生活狀態。”
雖說奏章上說得更隱晦一些,只是提及了為官為臣之道,還有科舉的興辦不易,列舉了從漢以來一直到隋的種種不易。
不過太子的解釋也在理,自己說的就是這麼一個意思。
如果做官了,反而過得更不好了,那還參加什麼科舉。
李承乾道“孤大抵上可以理解為,在對官吏嚴苛對待下,會影響往後人們參加科舉的積極性。”
張玄素作揖道“正是。”
“很多時候,京兆府提倡的是發現問題,既然發現了就要解決,就不能視而不見。”
張玄素回道“臣有所耳聞。”
吏部內,一眾官吏假裝忙著手頭上的事,都是豎著耳朵聽著。
李承乾又將桌案的奏章推到他面前,抬首示意道“看看這份奏章,你只提出了疑問,而不提解決的辦法,這是不是屬於偷懶了?還是在為難孤?”
“臣絕無此意呀!”
“孤喜歡有人提出反對的意見,可光有意見可不好,還要有解決的辦法,要不孤將張侍郎的意見拿出來,在朝堂上讓大家議一議?”
張玄素神色瞭然道“臣實在是……”
“那這樣吧。”李承乾又道“眼下就有一個議題,如何在清查官吏與地方的同時,保證人們參加科舉的積極性,如何?”
“太子既兼領百官,太子所言便是旨意。”張玄素作揖道“臣領命。”
李承乾滿意地收好其餘的奏章,“有勞了。”
“臣送殿下。”
“不用了,孤還要去下一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