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人走遠,許敬宗從後方走了出來,道“這肥皂河間郡王可還滿意?”
瞧了眼對方,李孝恭緩緩道“你們涇陽造出來的紙張,什麼時候可以印紅樓。”
許敬宗作揖行禮道“說笑了,紅樓是士林大儒口中的**,就算是不是紅樓,這涇陽的紙豈敢用來印書。”
“難道你們涇陽就留著紙張,不賣也不用嗎?”
“東宮自有安排。”
這許敬宗說話一板一眼,言語中多有應付之意,李孝恭又道“又不是什麼討賊檄文,你怕什麼。”
許敬宗依舊作揖不語。
李孝恭板著臉,又厭煩地看了眼漫天的雨水,也朝著長安城走去了。
秋雨又大了幾分,雨水拍在臉上還覺得有些疼,許敬宗走入涇陽縣的縣衙內。
上官儀穿著一身青衫,正在幫著批覆文書,見人回來了,剛想開口,看到許敬宗黑著一張臉。
涇陽縣的縣衙沒幾個人,除了許敬宗,上官儀自己一隻手就數得過來,包括兩個平時都不在這裡的門吏,還有一個打掃的老婦人,只有五個人。
稍坐片刻,許敬宗怒得一拍桌案,道“用得著你李孝恭這個老狗來試探某家對東宮的忠心!”
一聲怒喝,上官儀驚得手中的筆一抖,這下可好,剛批覆的文書,嘩啦出長長一條。
只得長嘆一口氣,上官儀只好重新抄錄一份,再作批覆。
許敬宗又怒道“欺人太甚!”
上官儀乾脆擱下筆,儘量心平氣和道“許縣丞,下官給你批閱文書呢。”
許敬宗咬牙切齒,感受到自己的人品遭到莫大的羞辱,又道“你說作坊裡那些紙張能隨意用來印書嗎?”
上官儀遲疑地回道“多半是……不可以的。”
話音剛落,他又抬頭看向正在漏雨的屋頂,涇陽還是很窮的,這縣衙的屋頂漏雨成這樣也沒修繕過。
上官儀只好挪了挪自己的桌子,漏雨就漏雨吧,只要不溼了文書就好。
“孃的,許某還想多活幾年,真當某家是個不曉事的混賬?”
這個許敬宗給東宮辦事還是很得力,在他安排下這涇陽也正在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改變著,坎兒井算是建成了,等秋雨結束之後就可以放水,來年就能用來灌溉。
不過許敬宗是個脾氣不好的人,也是一個善於投機的人。
上官儀心裡不想成為許敬宗,如今算是拜在杜荷家門下,至於太子殿下,或許都不知道有我這個人。
有了應國公武士彠,還有楊恭仁的舉薦,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弘文館的直學士。
其實這也是理所當然了,應國公是當年武德一朝的皇帝李淵看重的人,而現在追隨天可汗李世民的人越來越多。
反而如應國公這樣的人,在長孫無忌,房玄齡,或者是尉遲恭等人面前顯得黯淡。
更不要說當年的武士彠祖上都是經商起家的。
許敬宗剛發完脾氣,見上官儀站起身,道“去做什麼?”
上官儀將一份份文書放入包袱中,慵懶道“去門下省遞交文書,順路去長安看望應國公,聽說他昨天就到了。”
留下還在看著漏雨屋頂發呆的許敬宗,上官儀腳步匆匆地走入雨中。
長安,李承乾與李恪站在城頭上,目光所及皆是滿城的長安居民站在朱雀大街兩側,迎接著大勝而歸的李靖大將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