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的旨意早就下來了,京兆尹處理此案,景王殿下輔助此案,至於為何這樣安排,眾人也猜不到皇上的心思。
雖說做主的是王榮,當王榮到底不敢越矩,往上是禮部尚書,往下是景王殿下蕭失子,什麼決定,他也不敢做,只能斟酌著去找蕭予安做定奪。
蕭予安知道他的難處,將南街乞丐私囚孩童一案給他處理,他查胡有生的死因,也不用矛盾。
其實要說查也實在沒有什麼證據,乞丐後面的宅子乾乾淨淨,畢竟是十幾年的荒宅,早已經沒了生機。
胡有生的死因更是詭異,區區風寒而已。且因為它是胡含生的義子,眾人也不敢開始驗屍,的就將他下葬了,證據,那還真是一點兒都沒有。
但有些事兒說難也難,說不難他也不難,他們要查的不是證據,而是引導百姓的言論,只要他們有調查的這個苗頭,百姓就會自行想象,一傳百百成千,這麼說下去,真的假的有的沒的,誰也說不清。
這案子查的輕鬆,他們每天就只是找個過程,畢竟也沒有什麼可查的,唯一難的就是那些孩子,那些孩子經過很長時間才被安撫下來,不會說話,會說話的也不吭聲,一直處於戒備的狀態,他們甚至自發的輪流守夜,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倒刺,根本沒有人敢靠近。
他們唯一的突破口,就是這群孩子。他們不說話,那就真的一點兒轍都沒有了。
如此,一直沒查清楚,民怨積累越多,甚至已經上升到暴力行為,有偏激的百姓會每日守在胡含生的府門前,有時會往他門口扔雞蛋青菜,有時會忽然有人在大街上揍罵他,罵的難聽至極。
他們站在道德層面上,以凡人之軀。上帝的視角,俯視著胡漢生一介凡人。將他從高高在上的權貴,拉到泥地裡,卑微如泥,彷彿這能帶給他們無限的快感,這樣才是對的,又或者說他們根本不會錯。
那些打著正義的旗號,做最卑劣的事情,模樣要多醜陋有多愁的。
伊人坐在閣樓上,手指輕輕翻動著書頁,聽著小挑彙報上來的情況,不由得嘲笑,“愚蠢至極。”
可不就是愚蠢至極,一群庸人,還妄想做上帝,連自己都活不明白,還妄想評價他人,且毫無心理負擔,這是權利帶給他們的弊端,可是他們必須要認清的現實,解決問題。
“蕭世子那邊怎麼樣了?”
小挑這幾天連軸轉才把訊息都打探清楚,“胡大人明日會去府衙接受審問,因著級別問題,王大人到時會親自去他府上接他,蕭世子就在府衙裡等著。”
又道:“明日胡大人前往府衙的路上,怕是不太平。”
伊人放下手中的書,側身躺在榻上,“他現在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,怎麼可能太平?”
小挑還欲說些什麼,就見她家姑娘的呼吸已經漸漸平穩下來,默不作聲地替他捻了捻被子。
“小挑。”伊人忽然出聲,倒沒有睜開眼。
“我在,姑娘。”
“明日替我好好梳妝罷,不是說我穿紅色最好看嗎?明日就穿那件殷紅色的吧。”聲音越縮越小,越往後變成了氣若游絲。
小挑聽罷,淡淡應了聲好,替她收了放在一旁的書,悄悄往門外退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