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後的蕭予安亦沒有表態,任憑一眾隊伍,長龍似的直愣愣的站在路中間,任由百姓笑話,為首的十七還時不時嗆他們幾句。
就這樣路中間對峙了許久,也沒有絲毫要打發他們讓新帝登基的意思,世家這才慌了,他們本就是打算在眾目睽睽之下了,新帝就算為了大義的臉面,會“不得已”重用他們世家,只要讓他們鑽個空子,不愁以後沒有出路。
誰知道這新帝是個直腸子,半點不退讓,寧願白白誤了登基的時辰,也不願意退後一步。
那群世家也不是吃素的,新帝已然得罪,橫豎都沒有好果子吃,為首的幾人眼神一對視,立馬有人站出來,大義凜然,要求檢驗蕭予安的正統血脈。
這要怎麼檢驗?
橫豎都是他們說白話,不就是看誰耐得住性子,蕭予安在後面不出聲,十七了耐著性子立在人前,看他們“侃侃而談”。
漸漸的,百姓私語聲愈來愈大,最後平靜下來,歸於一片寂靜,除了那群世家子弟的聲音,連遊行隊伍馬兒呼吸聲都可以聽見。
十七冷下臉,臉上的戲虐消失地一乾二淨,手緩緩放在腰間的劍柄上,蕭予安不出聲,十七不敢妄動,冷眼看著面前的人。
那人原先只是冠冕堂皇的說著簫予安的身份,見十七沒有什麼反應,便開始胡編亂造,說是他命格帶煞,衝撞了大燕,先帝登基那夜才會見血,先帝側妃才會因此喪命,皇嗣凋零也是因為他,總之,面前這個新帝,是不得上天厚待的人,說到最後,已經是不甘心的嘶吼。
一樁樁一件件,沒有人會聽到心裡去,百姓唯恐衝撞了新帝,這才噤聲,沒有人會將這些事怪罪到他頭上。
但是知道前朝後事的人卻知道,這些事,都於他無關,卻與他息息相關,那一句句的譴責,對蕭予安來說,殺人誅心,不過如此。
十七回頭看了一眼轎簾擋著的身影,最終還是沒有什麼動作。
蕭予安安坐在轎子裡,沒有人看得到他的神色,臉色蒼白,手死死的握緊,才壓住心裡的戾氣,額間有冷汗留下來,他卻長吁一口氣。
那人還在喋喋不休,已經是瘋魔狀態,世家人阻攔不及,沒想到他會說這些,知道已經無法挽回,索性放手一博。
十七神色更冷,“你再說一句試試?”
看著那人急不可耐地說著那些話,近乎魔怔,十七才反應過來。
蘇離走時,說是要送他一件大禮,看看神通廣大的十七將軍有沒有能耐接,然當時太過混亂,他沒有放在心上,沒想到是這麼個大禮。
蘇離要幫新帝剷除世家,或者說,他要藉此機會,剷除有野心,有異心的世家。
瞧這些人,稍稍一挑動,便露出了貪婪的面目。
蘇離他走時,也在為新帝鋪路,想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的坐上那個位置,可以無所顧忌的當一個明君。
可是蘇離有一點算錯了,神通廣大的十七將軍沒有能力解決這件事,這是世家和皇家的爭鋒,蕭予安沒有表態,他什麼也不能做,即便他想做什麼,他現在是新帝的人,無論他做什麼,都是新帝的意思。
他被困住了,被困在新帝的名聲裡。
神通廣大的十七將軍,寸步難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