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七將軍,別來無恙。”
十七讀的書不多,但也知道“別來無恙”是什麼意思,“我與公子,是故人?”
蘇離不卑不亢,“將軍這枚棋,是我挑中的。”
遠處響起了號角聲,天微亮,意為蕭予安的大軍即將抵達。
宮城大門依舊緊閉,蕭決身上沾滿了鮮血,看著周遭的廝殺,也聽到身邊的嘶吼,他看到蹲在角落的乞丐無措的看著他們,也聽到女子驚恐的尖叫,他看到年輕人的人眼中憎惡的眼神,也聽到年邁的老者絕望的嗚咽,迷茫的站在那裡,握著劍的雙手有些抖。
他始終不明白,為什麼他們區區五千人,還能堅守至此?
天上綻開了五彩的煙花,響亮的喝彩聲響起,皇宮敗了,他狂笑,沒有人希望他們贏。
天上下起了小雨,蕭決緩緩丟下手上的劍,任憑長槍穿過,就此了結了他的一生。
與此同時,遠處的號角聲響起,眾人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,像是才回了魂,不明白這場廝殺的意義。
右詞帶人迅速佔領高城,一場烈戰下來,他們剩下的人不多,那所剩不多的人,衣衫不整,滿身熱血的站在城門口,等著蕭予安的到來。
此戰勝得艱辛,饒是蕭野也想不到,他們為何勝?
他手上百萬大軍,光是聚集在京都的就有二十萬,十七區區一萬人不到,全憑藉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和百無一用的書生,還有一群奇奇怪怪的糾察坊眾人和兵力薄弱的京兆尹,竟然就將這二十萬人馬壓制住。
“就算宮裡沒有人,那二十萬大軍你是如何壓制的?”
十七坐下來吃飯,抬首看了一眼坐在上座的蕭野,“將軍以為,我大費周章將您手下的副將拉下馬,就是為了讓你無將可用?”
蕭野瞬間反應過來,“兵符?”
安生手上拿著兵符,早在他們進宮的第一時間就將扣下來,不過餘些迷惑蕭決。
十七扯下一個鴨腿,無所謂的聳了聳肩,蕭野見他無所畏懼的模樣,“你已經拿下了京都,為何還在這裡,你就不怕新天子真的踏平京都。”
“不急,事情總要有個因果,就算是殘局,也總要有個了斷。”
“你說是不是,蕭公子?”
蘇離沒有任何反應,平靜地喝茶,似乎就是一個局外人,聽他繼續道。
“我想來想去,也想不通公子的立場,公子既然能夠號令蕭家軍,自然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。”
“先帝陛下所有的一切都算計好了,沒有理由最後一步算漏了,所以一定還有什麼是所有人都沒有發現的,所以我在堵,先帝最後的棋子到底會不會出手。”
蘇乞站在蘇離身後,臉色微變,正欲反駁,就聽到他家公子平靜道:“吃完了?”
十七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鴨腿,隨手拋開,“吃完了。”
“上局對弈,覺得公子棋藝不錯,可來一局?”
十七棋藝不精,全靠自己瞎摸索,膽大妄為,讓人摸不著頭腦,但是他膽子大,常打得對手出其不意。
他看了一眼外頭青白色的天空,似乎在盤算蕭予安還有多久抵達,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思,馬尾一揚,“公子請。”
故事的終落,總要知道萬事的起因,故事的開頭,是他們每一次相遇,都是別人的苦心經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