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皇早就有了打算,這一支軍隊,顯然也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,他相信葉楓,於是放心將權利交給他。
這支軍隊跟了葉楓幾十年,如果在皇家和葉家之間選一個,他們一定會義不容辭選擇葉家,這便是葉楓在北境的立足資本。
伊人沉下聲來,大抵知道他是什麼意思,“有多少人?”
“不多,但都是精兵,七千人馬。”
“七千!”伊人豁然震驚,沉下臉來。
七千對於軍隊來收確實不算什麼,但是他們都是由乞丐,亡徒,以及因為戰爭家破人亡的人,如果是這樣,是否真的應該反思。
十七瞧見她落寞的眼神,便知道她在傷神,遂解釋道:“北境是大燕立足資本,是開國之地,疆域遼闊,大小戰爭便多了些,這些人能夠救回來,已經夠了。”
伊人不是什麼婦人之仁,她只是在想,如果戰爭真的能帶來和平,現在這樣的犧牲是否太大了一點。
“葉家兵的軍力固然強悍,但是……”十七猶豫不決,似有些為難。
“我知道。”伊人打斷她的話,看向葉家兵目光堅定。
這幾日她看見過葉楓帶的兵,他們嚴謹,有膽識,更有魄力,只認對錯,不向權勢低頭,若是葉楓親自帶的兵,受他直接管制,她便大抵知道是什麼樣的兵了。
她將手上的令牌隨手拋開,葉楓眉頭頭一動,看她要做些什麼。
葉家兵見了此舉,卻毫無波瀾,伊人便大抵猜中他們的想法,她走到他們的面前,取下頭上的玉珠花簪子丟在地上,簪子落地的聲音伶仃作響,滿頭青絲傾瀉而出,她撕下裙襬的雲煙布條綁在頭上,高高的馬尾揚起,髮間藏著一根細小的辮子,髮尾掛著精緻的小鈴鐺。
十七瞧著瞧著,便出了神。
伊人素愛簡潔,一身紅妝稱得身形修長,高揚得馬尾將她稱得光彩照人,此刻,她便是人群得中心,也是真正得她。
晌午日頭正盛,巍峨的宮殿一眼過去,還是那邊,沒有半點溫度,要說著著都城最有人情味的人是誰,保管沒人想得到,是我們的皇帝陛下,自古皇帝多情,請都留在了後宮佳麗身上,我們這位陛下啊,多情,悶在心裡。
殿內還是熟悉的沉木香,幾十年的積累,即便是不點香,香味也早就已經滲入到木頭裡,抹不掉了。
十七見過這位陛下兩次,都是高高在上地模樣,從未又現在這邊,頹廢的模樣,他想,一個君王,是怎麼又勇氣將自己這一面給外人看到的呢?他想象不出來,但這位皇帝就是這樣住的,他循規蹈矩,卻又不甘平庸。
蕭元卿生日不如往日爽利,就連起身都有些困難,就連眼前的控制,都只能大概看個輪廓,他還是一身黑袍,沒甚站樣,卻還記得他家將軍教的君王裡,沒有半點敷衍,慵懶中帶有一點小傲嬌,是北境將軍信裡說得那樣。
縱然身子不利索,他還是掙扎著起身,叫來福給他更衣,穿的是上朝是的龍袍,十七就子簾子後面靜靜站著,摸不清皇帝的意圖。
“你跟我來。”來福扶著蕭元卿,顫顫巍巍地前行,是不是傳來幾聲咳嗽聲,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臉一聲咳嗽都不能咳完,斷斷續續才咳完這一聲,周圍地宮人見了皇帝,全都儘量避開了,也不發出聲音,大約是怕驚擾了他,十七目不斜視地跟在他身後,思考著皇上的用意。
皇宮很大,一眼望去看不到宮城外面繁華的街道,可笑的是外面站得高了,刻意將宮城一覽無遺,也不知到底是禮法困住了百姓還是還是皇宮困住了皇帝。
走了大半個時辰,也不過是十七時平日裡一刻鐘的腳程,來福不忍心,幾次叫來步轎,都被蕭元卿退下了,也不知在堅持什麼?
直到太陽已經不在正頭高高掛著,蕭元卿才停下來,卻是停在了議政殿,上朝的地方,非品階官員不能進殿。
別看十七平日裡不正經,心裡都門清著呢,著要是隨隨便便進去了,那就是不懂事了,給他岳父留下不好的印象,這種缺心眼的事他才不幹,平日裡調戲一下小娘子就夠了,現在挺在殿前,不敢前行。
蕭元卿沒有看到他的衣角,轉過偷取看,發現他站在離自己兩米開外的殿外,一時失笑,“你家將軍說你半點不懂歸家,我怎麼瞧著你比他懂規矩懂多了?行了,進來吧,你品階夠。”
十七眉峰一挑,無所謂地聳了聳肩,發現好像確實如此,疾步跟上去,發現皇帝地背脊比剛才更加彎曲了,幾乎已經時佝僂了,也不知他到底為什麼一定要步行過來。